以至于除了阻止他之外就注意不到其他事，当然也就没来得及遮掩手腕上张扬夺目的红绳。

        “我……”

        她没法抽手了。

        于望秋透黑到近乎无神的眼睛看她几秒，很快移开：“我怎么了？”

        于望秋醒了。

        面容也是，骨骼感比以前强了很多，下颌削瘦骨突，走势锋利的眉骨更加显眼，眼窝往下凹，陷出脆弱的半弧，而底下的眼睛氤了一圈水汽，全是空白和迷茫，就像是一只投走无路的小动物。

        不是被他侧过的压住了手，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挠她、禁锢她，不让她离开。

        但是迟晃接收不到她的意思，从现场的一片狼藉中飞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一件事就是震惊无比地望向于望秋的方向：“你疯了？你推她干嘛？这都撞到了！”

        牧筝桐意识到这一点，飞快地扯回自己的手，反应很大地站起后退一步，结巴：“你、你醒了。”

        他挣扎着支起了，动作笨重艰难，像是被蛛网束缚住了，缠斗间息急促剧烈，偏偏又倔得不行，非要起不可。

        但于望秋没醒，只是侧了，拧起眉，满是痛苦地把脸颊送进她手心，立刻像是得到舒缓一样放松了紧绷的眉线。

        “你发烧了，我……迟晃带你来了校医院，刚刚给你打了退烧针，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震响。

        牧筝桐没有任何防备地被他推开，不稳地后退了好几步，晃颤地撞上椅柜的角，上面的不锈钢置物架哐当掉落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

        等等。

        她太担心太着急了。

        很难受的样子。

        他焦虑地走上去：“怎么了？没事吧？”

        牧筝桐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大，本意是想趁着没人看见直接收回手。

        一直等在外面的迟晃听见着动静，顾不上多想就直接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单手扶着腰皱眉的牧筝桐。

        牧筝桐抿着冲他摇摇，看了于望秋的方向一眼，是在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于望

        ……

        “我没事。”声音特别沙哑，像是被烧坏了嗓子。

        牧筝桐在逐渐加快的心中看着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于望秋了。

        她这么想着，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已经覆上了这人的额，试出了满手的温度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是于望秋动了动才拉回她的注意力。

        他好像又瘦了，整个人苍白到近乎透明，脖颈下的血发青、微凸出肉，随着艰难呼的动作动、收缩、颤抖。

        牧筝桐看得心惊，现在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往前走了两步去阻止他：“你别乱动啊，医生说你发烧了，你得好好休息先把烧退了……”

        滋啦滋啦。

        所以在牧筝桐看来，他是毫无征兆地、激动用力地挥开了她的手：“我说了我没事，能不能别我！”

        但是于望秋就继续用这样的声线睁眼说瞎话：“我没事，我不用在这儿躺着，我……”

        串在上面的金珠反了窗外太阳灼烈的光，一瞬刺痛于望秋的眼睛。

        一句拒绝如同生锈掉漆的音箱，内里的传音装置也已经损毁，发出的声音尖锐、刺挠。

烧得厉害。

        退烧针还没起效吗，要多久他才能好受一点？

        牧筝桐拖了个椅子坐在床，单手支着下颌看他，从他苍白瘦削到有些往下凹陷的脸颊移到沁了薄汗出来的浅红鼻上，往上能看到颧骨也红了一大片，额尽是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