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于望秋会回答。
牧筝桐接过,了声谢,目送她离开,刚转过就看见于望秋在往下扯校服袖子,用它盖住半个手掌。
负责理的校医姐姐都拧着眉:“怎么搞成这样的?还不第一时间理,知不知这很危险?”
于望秋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她截了路。
牧筝桐是想问这句话的。
有能接手的?”
“校医姐姐刚才说伤不能捂着,你没听见吗?“
就是在情绪控下的问话。
你难过吗?
声线平直,语气一点变化也没有,他冷静得像是在阐述一件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但样子又无比颓然。
“比赛重要还是手重要?你们这些孩子真不把自己的当回事,我看再严重点他这手干脆别要了。”
牧筝桐气闷,不由分说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于望秋下意识地挣扎,但很快被她用力按住:“别动。”
在说什么?
尖锐的玻璃划破了表层肉,有的甚至深嵌入里,几乎要切断掌骨那样严重。
纪铭高兴了,挨挨她肩膀转移话题:“一会儿去看什么比赛?”
但好像与他的伤毫不相干。
纪铭拧开瓶盖仰喝了一口,垂回看过去,随手指了几下。
理智被气恼蚕食,她完全忘了一开始自己公事公办的打算,直接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小心打翻了鱼缸,我想救它,但是失败了,它死了,我把尸丢进了垃圾桶,没注意到手上有伤。”
“但是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再问了。”
“金鱼死了。”
“幸亏不严重,没什么大问题,之后记得自己涂药,伤尽量别沾水,别捂着。”校医姐姐取完了碎玻璃渣,仔细给于望秋消过毒涂过药后将药膏递过去,说自己还要理其他出状况的同学。
牧筝桐认真点:“以后不会了,麻烦姐姐啦,那他现在的情况严重吗?”
这态度。
她愣了几秒,然后挤开人群走上去,几乎是一点犹豫也没有,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你的手……怎么了?”
围棋比赛在上午,他直接去参加,不出意外地赢得了冠军。
可是于望秋说完就抬起了,周郁颓的气息瞬间收敛了干净,神情恢复到以前和她还本不相熟时的疏离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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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望秋半垂着眼睫,眸底没有情绪涌,盯着自己被一块一块挑出碎玻璃渣的手心出神,连痛都不喊一句,要不是肉偶尔瑟缩,牧筝桐真以为他是失去了所有感知的机人。
他咽下水,开口:“我全都行。”
于望秋最后一天还是来了。
就像是一只突然被训的小动物,于望秋茫然地抬看着她,半晌又垂下,“哦”了一声。
“去理一下,我是班长,替老师照顾同学是我的职责,你不用想太多。“
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牧筝桐在心底自我眠打定主意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对他,但还是在看清他手心上的伤时揪起心脏。
哦什么哦?
牧筝桐疑惑地往过去,于望秋正结束了比赛往外走,全程半垂着一言不发,但是暴在校服袖口外的左手手心隐约有鲜红的痕迹。
整块掌心全是碎玻璃渣。
牧筝桐的视线里,清瘦安静的男生一动不动地垂着肩颈,低着,让人看不清神情,只能听见他自言自语一样在说话。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
最后还是她帮忙解释:“是不小心……他着急去围棋比赛所以没来得及理。”
他抬,面上闪过一瞬的茫然后,退了一步回去,把手臂往后藏:“没什么,你不用。“
牧筝桐赶到的时候,恰好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牧筝桐给他勾了两个项目上去,没抬:“我怎么知。”
“他的手怎么了啊?”
不知为什么,牧筝桐最近看到他就火大,特别是他还一副这样的态度,不把别人的关心和叮嘱当回事。
“不知,看着好严重,他感觉不到痛吗?”
“……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用啊。
“要不要上去说一下。”
纪铭笑着又喝了一口水,状似无意地问:“说起来他为什么请假?”
……像是血迹。
项目表也随之递过去了。
她气得腾腾走了两步过去,一把给他重新捋上去。
“别了吧,又和我们无关……”
“你……”
“……”牧筝桐无语:“累不死你。”
被她攥住腕骨的手掌蜷缩了一下,居然真的放弃了挣扎,连带着他整个人也乖乖被她拉走了,穿过喧闹的人群往医务室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