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骗子

        于望秋不出意外地感冒又发烧了。

        这周末的时候都还完全不见好，他dai好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气息恹恹地出了门，准备再去医院开点药。

        但是在家楼下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同样包裹严实、一shen黑色打扮的人，黑眼圈很重，胡子也没刮，面色焦急地打着电话，但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放下，叫他：“望秋！”

        于望秋没法继续装看不见，停下脚步看过去：“舅舅。”

        “你……”秋泽楷满脸担忧地走近了他几步：“你最近有没有、有没有见到你母亲？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没有。”于望秋的脸被黑色口罩遮盖了大半，lou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没有多余的情绪：“我上次见她是在去年十月。”

        那时候他还和桐桐在一起，不像现在这样，成了感冒发烧也不会有主人担心的弃犬。

        于望秋没有阻止自己想她，偏偏这点权力也很快被面前的人剥夺。

        “姐姐和你说了什么？她那时候看上去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从那之后她一直没再联系你吗？没有和你说自己去哪儿了吗？”

        连珠炮般的问话一刻不停地吐出，于望秋没有第一时间接话，等他全bu问完了、彻底安静下来了才开口。

        “她问我为什么不去死。”

        一句胡堵住了秋泽楷接下来所有的追问。

        但他抽了一口气，还是试图为自己的姐姐辩解：“她、她的jing1神状态一直不太好，说那些话并不是真心的，你不要想太多……”

        于望秋一直半垂着睫，借由shen高优势，这样也能完全看清对面人的脸。

        秋泽楷的脸上有担忧、后悔、懊恼，但唯独没有愧疚。

        从来都没有人觉得愧对他。

        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他不过是被迫卷入其中的可怜虫。

        于望秋停顿了这么会儿，才继续答非所问：“她说我恶心，说我是是怪物、贱种、魔鬼，说不会有人爱我、他们都在可怜我、我会被丢掉、我不pei得到一切。”

        那天女人的话歇斯底里，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到现在，说出来的语气却格外平静。

        终于。

        说了这么多，秋泽楷的脸上终于逐渐有了他想要的愧疚：“抱歉，望秋，你不要记恨她、不要怪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她变成这样，是我害了你……可是我、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能不能告诉我，看在我是你舅舅的份上、求你……”

        他们中第一次有人向他dao歉。

        虽然这份歉意不过是在现在的情况下被bi1出来的，有几分真情实意，但又不尽是。

        他没了继续和人说下去的兴致：“我没有骗你，我说没见过她就是没见过。”

        对面的人深xi了一口气，又像是叹息，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多岁：“我知dao了，谢谢你愿意告诉我，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打扰你了……”

        三十多岁的人shenti疲惫清瘦得如同四十多，转过shen去的背影看着都那么可怜，于望秋看着他走远，也看清了他领口意外扯xie出的、麻绳紧勒留下的红痕。

        所以他才会开口：“舅舅。”

        秋泽楷的脚步停下了，迅速转shen，一脸希冀：“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于望秋摇tou，走近了几步：“我是想提醒你，脖子上的痕迹没有chu1理干净。”

        秋泽楷愕然地瞪大了眼，伸手捂住自己的后颈，徒劳地扯着已经不能再往上拽的外套拉链。

        “你、你怎么……”

        于望秋没有要解答他的疑惑的打算：“你知dao她的jing1神状态一直都不好，为什么还要放任她就那样痛苦下去、甚至是刻意地引导她继续那样？”

        眼前的人摇摇yu坠地后退了一步：“别再说……”

        “是因为你也沉溺于其中吗？”于望秋又往前走了几步，更加bi1近他，眼神依旧如同一潭死水，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你巴不得就一直这样和她纠缠不清下去，所以你宁愿她永远也好不起来。”

        “别说了！”

        秋泽楷猛地打断他，捂着脖子痛苦chuan息，仿佛那条在他颈上留下绞痕的麻绳又缠了上来：“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他面色绷红地垂下腰，于望秋安静地注视着。

        “我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果我不这样zuo，我和她真的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不能、不想变成那样……”

        情绪激动之下伤chu1又被扯动，他终于嘶哑地咳了起来，快要窒息一样的咳嗽声混在春日渐nuan的风中，寒凉刺骨。

        于望秋毫无怜悯与同情地注视他，轻声开口：“她是你姐姐。”

        “那又怎样？”秋泽楷没有直起腰，只是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抬t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