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终于停下用脑袋拱人的动作,高兴地“汪”了一声,摇着尾巴来去,然后窜成白影去了后出来的人边。
今天下午刚看见的、依然鲜活耀眼的她。
特别眼熟。
肩背无力地顺着门下去,濒死一样的息中,他将脸埋进臂弯,脑子里只剩她。
……
于望秋只能看见女生白的手掌捧着绒绒的狗乱,只要他再偏一步,或者她再往外一步,两人就能彻底看清对方。
脸色涨红难看,却还在笑:“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看见她、只要是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
直到前面公园入口传来女孩子的呼声:“小耳朵!”
牧筝桐愣愣地被拉着往前倾,似乎是想最后转看一眼,又没了机会,只能跟着一人一狗跑起来。
可是现在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牧筝桐明显只想逃离这里,急得耳都红,还是没能成功阻止小狗的行为。
他也想要……被她训斥。
她没反应。
“他呢,先跑再说吧!”
心炸开。
他浑浑噩噩地想着,没留意自己走到了哪儿,当然也没注意到往自己的方向飞奔过来的白团子,猝不及防被它撞了,后退一步。
现在见她一面都成了奢侈,下午的那几分钟,他甚至舍不得眨眼。
因为纪铭只是顿了一下目光,然后就毫不在意地移开眼,突然拉住牧筝桐的手腕往里跑:“哎,我想起来今晚也有可能会下雨,我们快回去!”
还有她被拉走时,手腕上一闪而过的金珠红绳,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就挂在纪铭的腕骨上,完全就是一对。
于望秋包得很严实,深黑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领口、大半的脸被口罩挡住、刘海也长了些,他觉得对方或许不会认出自己。
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
牧筝桐一时没防备,真被它撞得往前踉跄了两步,又急又气地训小狗:“小耳朵,别闹!”
于望秋不明所以地看着它诡异的举动。
但是很快,绿化丛深传来男声:“小梧桐、小耳朵――你们去哪儿了――”
*
纪铭倒是注意到,疑惑地也看了一眼:“那边有什么?”
“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说了多少次不能随便乱跑的?”
*
可是……
他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于望秋站了会儿,又抬盯着几棵并没有到花期的桂花树出神,最后才在和煦微风中抬步离开。
小狗也看他了,万年不变的狗脸上突然冒出来几分害怕和退缩,但又没有立刻跑走,而是呜呜叫着围着他转圈。
还有她。
他瞬间僵在原地,而小狗高兴地叫了一声,撒欢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扑进了半蹲在绿化丛边的女生怀中。
可惜没能如愿。
于望秋看见她攥紧了手里的牵引绳,似乎是想直接转离开。
应该能好起来吧。
但她在下一秒就拉着狗绳直起了,在看过来的一瞬间和他对上了眼。
该去买药了。
“骗子。”
他靠在门上扯掉在脸上嵌了太久的口罩,痛苦地着气。
小耳朵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装不认识,疑惑地呜了一声后用小狗脑袋去撞边人的小,把她往于望秋的方向推。
“真的有雨吗?”
他的父亲、母亲、舅舅……
这次又开了三天的用量,虽然医生建议他住院吊水,但于望秋摇拒绝了,不甚在意地提着装药的塑料袋离开。
……真的是她。
于望秋在疼中抬眼去看,看清了棉花一样白的小萨摩耶。
于望秋不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正中央茶几上的金鱼百无聊赖地甩着尾,隔着弧形鱼缸盯住在它眼里扭曲了的客厅、盯住靠在门边蜷成一团痛苦发抖的人。
于望秋回到家时,痛得比出门前更厉害。
回去喝一次,晚饭就不吃了,再睡一觉……
而她迅速答应,没有往于望秋的方向多看一眼看:“嗯。”
但这样的想法在看清她呆愣的眼神后就彻底消失。
于望秋听得膛咚咚地响。
能好起来吗?
“在这儿啊。”纪铭接住了白团子,边笑边摸摸狗,看向牧筝桐:“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过了很久,空旷冷寂的客厅才响起一声喃喃自语。
但是也没有要过来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闭眼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只有小狗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公路边孤立着的可怜人,最后用脑袋了牧筝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