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以,我们……很难会再见呢﹗良太。」
夜里,男孩在床上辗转反侧,老是回想起女孩哭着说出这一句说话时的情景,令他久久不能入睡。
他明白到,女孩今天为甚么终日都沉默不语。儘guan看见盛开了的樱花,女孩收起了兴奋的心情。
原来,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的相聚。
她的鬱闷,盖过了一切喜悦。
「抱歉了,良太。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只怕你会不快乐。妈妈她快要改嫁了,法庭亦将我判给妈妈照顾。所以……我会跟妈妈搬到新爸爸的家去。」女孩那时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笨男孩当时忙着安wei的说﹕「我……我替你高兴才是呢。你可以跟母亲过新生活啊﹗我想,你的新父亲亦很疼你吧?别哭了小川,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你记着啊,你快乐,我亦会快乐。所以你别哭了,因…因此……我……我会很难过。」
女孩努力地收起眼泪的样子,刻印男孩的脑海,她的表情更加惹人怜悯。他嘴巴在安wei女孩,但男孩的心中却很苦涩、酸溜溜。
他gen本没有想过,自己跟女孩竟然有分开的一天。
男孩望着手中的「小王子」,心中的就泛起了一gu难以言喻的感觉。「小王子」都成了他唯一的倾诉对象,可是男孩就总是想不到该说些甚么。
「……为什么……现在我的心中,有种很怪很怪的感觉?」
「好像……不是单纯的…捨不得小川呢﹗」
「而且……我觉得……自己为什么好像错过了些甚么呢?」
「那……我错过了些甚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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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过去,女孩终于要走了。
吵杂的声音自街外传入男孩的房间中。
卧在床上整夜失眠的男孩,自早上九时起,就听见这些杂响。
先是货车停泊的声音。
然后是物件搬动的声音。
之后是她父亲的叫骂叫嚣。
最后便是女孩说话时的jiao柔声音。
不用伸出窗外看看,只需在房间听着,就想像得到外面的情况。
男孩心情极度不佳,甚么事都不想zuo,只想整天都在床上渡过。因为,他很幼稚地觉得,只要不亲眼目送女孩的离开,女孩就彷彿一如以往的在自己shen边。
「伯母。」女孩笑说着,男孩想像到,她一定跟以前一样,老是在妈妈面当个乖孩子。从前遇见这个情况,男孩就会极力在妈妈面前拆穿她的假面ju,女孩总会很神气地向他摆个鬼脸。
「小川……怎说才好呢。」男孩的妈妈说﹕「这十多年来,我家小鬼当真给你太多麻烦呢。」
男孩在床上哼了一声,真想衝出窗好好的为自己辩护。
「老是麻烦你教他zuo功课,你走了,我可真担心良太不会照顾自己啊。」男孩的妈妈。
然后,就是一阵欢乐的笑声。
男孩听得心下有气,但心又细想,从小到大,女孩除了欺负他外,其实亦很照顾他,指导功课、教训欺负自己的同学、教他游泳……一切一切成长的种种都在眼前掠过。
「哈哈……别这样说呢,伯母。其实……良太也很照顾我啊。」女孩笑着说。
「哼﹗算你有点良知。」男孩冷哼地说。
「良太是个细心又守信的男孩。每次我受伤,都是他揹我回家呢。」说罢,女孩害羞地笑了一下﹕「反而是我老是找他麻烦呢?」
男孩听罢,又回想过去跟女孩相chu1的种种,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很喜欢你们两个在一起,想不到原来要分开呢。唉……我还想着你是我的小媳妇呢,小川。」男孩的妈妈笑dao。
「哼﹗谁……谁…说要娶她。」男孩嘴巴tingying的,但是脸庞不自觉红起来。心情再次复杂起来,明明就是朋友,即使妈妈老是将女孩跟他pei成一对,都不致引起这些生理反应吧?
男孩听见外间都鸦雀无声,心想女孩都一定被妈妈的说话吓得不知所措。
「哈哈哈……伯母只是说笑而已,别介意。小川你很聪明,一定不会选我家的笨小孩吧。」
「嗯嗯……。对了,伯母,怎么不见良太呢?」
「终于……想起我么?」不知怎地,男孩闹起情绪来,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他不知何故,很想恼恼女孩。可能很单纯的因为,她要离开自己。
「良太﹗你想睡到甚么时候啊?小川要走了,你不跟她dao别?」妈妈的叫声比虎吼更响亮。男孩终于明白,老爸为什么要忌她三分。
男孩虽然很不想亲眼的目送女孩离开,但是现在心中开始泛起了些挣扎。
「其实不好好dao别,不是大丈夫所为啊﹗」男孩心想。
「不过,目送小川离开,这种感觉一定很难受﹗」心的另一tou在想。
「良太﹗你再不起床,老妈就打断你的脚﹗」
然后就是女孩的嘲笑声,但他听得出,当中挟带了酸楚。
男孩心中仍然在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