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床被和江夏干净的病号服间,餍足得闭上眼。
并不算是私密的空间,她张扬大胆的举动,仿佛一场狂风暴雨,江浔几乎要觉得,如果自己不制止她,姐姐甚至真的有打算,就在今晚,在这里,把他“就地正法”给办了。
宽大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属于少年的手。
在寒冷冬夜无法忽略的温。
然而心里想着不太对,他却一点反抗都没有,倒是反手抱住她,和她吻作了一团。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掉,江夏的五官很美,哪怕落泪也是清清冷冷的线条,梨花带雨大概形容的就是这样吧。
江浔蓦地睁眼,着急忙慌抬起,对上江夏盈泪的眼睛。
从未见她这样哭过。
江浔怔了怔,不由得红着脸坐下。
然后温热,被堵上两片柔,再之后有更柔而的东西探了进来。
他想她能多依靠他一点,她太独立,太我行我素,就连今晚之前,她想的还是——
“那我去给你添点热……”他正要起拿杯子,被江夏握住了手。
姐姐到底知不知她在什么说什么?
江浔感觉她低下亲吻自己的额角,属于女纤柔的手,一遍遍抚摸自己的肩胛和后背,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
听见她深深地了一口气。
她已经很努力了,咬着下,连呼都屏住,不半点颤栗的泣音,但眼泪还是出卖了她。
他抬眼瞥了下爸妈,尴尬地摸摸鼻尖:“怎、怎么了,姐姐?”
江夏当然听不见他心里直犯嘀咕,只是意识到,她,可能重生了。
臆间涌动的情绪起伏不止,她和江浔紧紧相拥,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战战兢兢的后怕,有激动,有眼泪,有满满的不真实,又有更多的庆幸,百味杂陈。
只是想到这句话,江浔就觉得心脏生疼。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想再纠结了。
好。
想什么都没有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自己掌握不了的事情上,不如用来过好现在。
也不是说不想……就是,时间地点不太对。
“就是想听一下你的声音,真正的,你的声音。”
两个人顺势倒在病床上,黏糊糊地一阵吻来回试探,好不容易结束,已经是不知过去了
一切回到了两年前,拥有相似溺水经历之后的时间线,回到了自己高考之前,母亲和江浔都还在的时候。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江夏看着他说,“你哪里都别去。”
江浔从思绪里恍然回神,怔怔地张着一双眼睛眨了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吻了又吻。
“姐姐。”江浔抬起手,指腹抹开她眼尾的泪,“怎么又哭了?”
心得好快。
她要为了他们好好活着,也要让他们都好好活着。
“阿浔……”
这才是一切重来的意义。
后的床帘隔档了对角睡着的另一个病人,江夏的手依然举着,还弯起手掌朝他勾了勾,江浔像是被蛊惑一般,慢慢朝姐姐靠近,投入她怀中。
然后有低落在他发隙,顺着他额的弧度,掉在睫。
“……姐姐?”
“我这不是在的吗?”江浔一只手臂抵在床沿,撑起挡住了床帘透过来的些许光线,像是一黑影覆上来。
我的天。
[到此为止吧。]
“姐……唔。”
江夏摇,“刚吃过。”
他捧住她的侧脸,诱哄地笑了笑:“我们家夏夏什么时候那么脆弱了?”
她一直是内敛的,不喜欢外情绪,就连哭也是偷偷摸摸,偶尔掉几颗眼泪,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地在他面前宣过,这是好事吧?至少他觉得姐姐能卸下一直以来伪装的坚强就不坏。
江浔刚想从这怦怦作乱的紧张氛围里挤出个话题,可抬眼就见到江夏向他伸出了双臂。
江夏本没有在乎久久相偎带来的异样眼光,拥抱的真实感告诉她,眼前的江浔不是她凭空想象,他是温热的,活生生的,人。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王雪兰和江范成一时间都有些莫名其妙,这让江浔更尴尬了,摸鼻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摸上脸侧再抚到后颈,不知所措地了——
是这样么?江浔默默低下,轻抚她的,低声安抚:“没事了,我在这里……”他顿了一下,慌忙地补了一句:“爸爸妈妈都在这里。”
“江浔。”
“啊?”
晚上江浔如同上一次一样,留下来陪护,这一次江夏看他的眼神更肆无忌惮,江浔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抿抿问她:“你要吃些什么吗?”
——那时候,他是这么对她说的吧?
大概,是劫后余生的依赖感作祟吧,但这样直来直往表达对自己喜欢的姐姐,他有点抵抗不了。
妈妈,阿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