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又高高地举起,指向更高,指向……天际。
你对我来说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你是太阳,我是深渊。
深渊只会吞没太阳,而我会吞没你。
当初是这样想的,现在也仍然是这样想。
所以我才会害怕,江浔。
江浔气笑了,一把拉住她举向天空的手。
“不是,我不在那里,姐姐。”他把她的手慢慢移到前,又缓缓往下——
一寸,又一寸。
低一点,再低一点。
直到停留在她心口。
“在这里。”
江夏的眸光微熠。
“因为喜欢你,其实我一直都呆在这里。”
他捧住她的后脑,低下来,抵上她的额,目光相对,一侧有海的波光映在他眼瞳,昏昧中温柔发亮。
“如果你真把我看得那么重要——”他的呼扑落在她上:“那不不是你说的算,是我。”
我甚至可以为你低到尘埃里,可是那样不对,姐姐。
他们说爱应该是互相成就的关系。
海浪打在礁石上,水翻卷回去,留下白色浮沫。
一滴到江夏指尖,随后,又一滴。
“冰棍……化了。”
她轻声开口。
拿着冰棍的手低下来,化的冰水顺着冰往下滴落,溅在沙子里,被海浪抚平。
“所以呢?”
所以一同化的还有她的心。没人看得到,她的心曾经毁在自己手中,千疮百孔,得了病。她太自私了,自私到连责任也不愿意和人分享,把所有错误全都扛在自己一个人上,甚至自甘堕落来惩罚自己。她以为以她对这个世界的冷漠足够承担,可是她错了,错得离谱。
没有人不害怕孤单,越是伪装坚强的人才越脆弱。
我啊。
好想要被爱。
高高仰望着你,却没曾想,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江浔捧着她的脸颊,她搭着他的腰,腔里涌动的是一团热,暧昧生,比他齿间带来的热气更。
手顺着他的腰线,进后背,她也跟着落入他怀中。
T恤很柔,他的温从纯棉的布料后透出来,烘烘地传递给她。
“对不起,是我把我弟弟丢了。”她趴在他的口,闷声说,“是我。”
他笑了。
“没关系,姐姐。”声音些许喑哑,“他没有丢,他一直都在。”
他们的背景是午夜的海,海平面的尽是漫天繁星,低微光亮相互呼应,仿佛呼一张一翕闪烁。
T恤的味。海风的味。江浔的味。
“那我……可不可以把他捡回来?”
陡然,他心得好快。
竟然比她还快。
隐隐约约感觉到,少年的肩膀开始一点点打颤。
[那……小鲸鱼让我问你。]
[全宇宙最可爱的姐姐啊——]
[如果有一天……你把你的弟弟丢了。]
[我捡回来还你……]
[你还,要他么?]
夜色里她自然看不到他的眼眶红了,可她的心依然跟着发紧,拢在他后背的指尖轻轻揪住衣料,“就是说,我跟小鲸鱼反悔,还来不来得及?”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她在他怀中盯着汐将浪花送到他们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