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躺在浸透床褥的血泊里。窗外的鹅大雪被疾风卷携纷飞,渐渐勾勒出一个憧憧人影,落雪的眉梢……笑的眼角……向她伸出的手臂……
她以为,母亲是来告诉她,一切都会没事的。
但她们把他放在了她前,而她的手臂那样沉重,以至于她没有力气抱住她。
年轻的女护士说,她是她见过最最糟糕的母亲。
是啊。她一定是世界上最最糟糕的母亲。
她的母亲起码留给了她她自己的名字。而她,却什么都给不了他——这个自打他还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梦时起,她就深爱着的孩子。
她想起,年幼仰望星湖时,她会眯着眼去找寻那颗叫梅洛普的星星,然后想象她与她肩并肩,坐望那点儿独属于她们二人的暗淡星芒。
那就是她能给她的全。但在她心里,那份礼物的重量,胜过整个世界。
现在……一个名字,这也是她能给他的全。
在她的梦里,母亲们会给她们的孩子买各式各样的礼物——穿红礼服的小锡兵、绣满银雪花的深蓝色连指手套、油和果酱四溢的维也纳苹果卷、打着领结的绒小熊、印满水彩画的封面童话册、柔羊衬的深红色小夹袄……
但……一个名字,这是她能给他的全。
梅洛普努力张了张嘴,但没发出任何声音。下的疼痛逐渐麻木,窗外纷飞的惨白吞噬着一切声音和颜色。
.
我真抱歉,我最亲爱的。
但我很爱很爱你。
我真的好想……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