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心虚的保平安少了一审问视线的枷锁,渐渐在一片漆黑中沉静下来。他开始回忆,然后从最初开始坦白:
邱鸣旸那张脸天生距离感十足,不说不笑的时候连周围空气都能给冻住,别说保平安了,一般人被他严肃盯着时,都一冷汗,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黑夜沉寂,连呼声都被吞噬。
咔哒哒——
不得不说掩耳盗铃这招还是有点效果的——
邱鸣旸没任何回应,保平安便继续说:“但是,王大哥在我差点咬死保锋之后,骂我弑父,说我坏透了,我当时……不知对错,也不敢告诉你。当听到全医生和你聊起我可以变聪明时,我巴不得紧紧抓住机会不放手。”
周遭安静后,时间被无限延长。
“是不敢告诉我,还是不相信我?”邱鸣旸问。
我织了个……在楼下……我去拿,你等我吗?”
耳廓里,仿佛只能听见自己血的声音。
“……”久未出声的嗓子有些哑,保平安清咳了声,继续:“离开后,我一直重复着一个噩梦。”
保平安听话地后退几步,站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保平安背后的遮光窗帘慢慢合拢,邱鸣旸拿着遥控,待窗帘完全合上后,将屋里的灯也按灭了。
不过送礼物总归是有好的,邱鸣旸本来打算让保平安站到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说完了为止,现在被礼物收买的他换了个主意。
说完这句,邱鸣旸就再没了声音,他也不保平安,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等待一个真诚的歉,亦或是一个重新认识保平安的机会。
他怕黑,也怕……邱鸣旸,两者相结合,到有种巧妙的安全感。
这几天没见他在家里织过东西,应该是很久前就织好的,邱鸣旸挑眉把小礼物接了过来。
邱鸣旸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保平安说的啥,这是给他织了歉礼物?心里顿时高兴不少,但面上还是冷冰冰地说:“去。”
“梦里,我看到被车撞死,我躲在另一辆车的背后……看到了撞死的人,是保锋。”保平安说着,毫无预兆的,眼泪啪嗒一颗就落到了地毯上,“所以我每次见保锋都会很激动,因为我……一直想杀他。”
“在国外治疗期间,我有过一次意外苏醒,那是治疗中极低发生的风险,在我上发生了。因为通过治疗,我得知了……保锋撞死不是我的梦境,而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也就是说保锋确确实实是撞死的凶手,而我目击了现场……我受了太大刺激,
“都有。”保平安如实说:“那会儿我跟你说,我想变聪明不光是为了你,是真的。我最想知的,是我想杀保锋这个想法是不是真的如王大哥所说,是坏人才会有的。那时候想的就比较简单,如果我变聪明后验证了自己真的是坏人,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怕你会害怕我、不要我。”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拿人手短,这句话在邱大上一点没应验。
窗帘遮住月光,灯灭后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比之前停电的客厅黑多了。保平安却没了之前的恐慌,他知这个空间里有邱鸣旸陪着他。
心归心,有些东西还是要掰扯清楚。于是收下礼物的邱鸣旸依旧语气冷淡:“站回去。”
“如果,看着我让你不好说出口,那就别看我。”邱鸣旸将礼物装进睡衣口袋,摩挲着手指说:“我想要个解释。什么都好。”
微颤的手心里放着个针线美的吊饰,样子是海绵宝宝。保平安记得邱鸣旸之前说过喜欢这个。
保平安一边活动站僵的一边往卧室外跑,心急得还是没穿鞋,光着脚就哒哒哒地跑下楼。没一会儿便跑了回来,气不匀地站到邱鸣旸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