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冬日里鲜活亮眼的青橘,猛然闯进他的心。
应该要让他先说才对。
于策年癫狂地大叫:“你疯了、你这个疯子!还不放开我,这是祠堂……你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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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修复好的陶瓷杯坚冰凉,还留有她温度的翡翠手串咯得手心生疼。
从一开始他决定好了这一天的到来,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许多而已。
有事可,他也不至于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痛裂。
于岐山把这件事压下,像是没了再置于望秋的力气,不顾心理医生面色凝重的劝,完全不在意地将他赶回了垂枝苑。
可是…不行。
毕竟是新年,除了像他这样无可去的人,大家都要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
家里已经没有氟西汀,于岐山不让心理医生给他诊治开药,于望秋也没打算自己去看。
睡一觉就好了。
有话想和他说。
或许是她有自己的事耽误了。
养子和亲儿子在自家祠堂动手,其中一个重伤进了医院,实在是见不得光的丑闻。
这是他准备了很久的、在心里上演过无数次的画面。
在压迫、警告他。
却也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确认无法挽回后,她就要抽离开。
睫啪嗒往下掉着雪,一双眼睛被水汽浸了,如此的难过的样子。
后未关紧的门外响起了凌乱奔跑的脚步声,应该是有人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所以才焦急赶过来。
所以于望秋只能看着事态往自己预设好的方向狂奔,看着她一步步离开自己的视线。
随便套了件羽绒服裹住后,于望秋下楼,去杂物间找到扫雪阿姨常用的藤条扫把,从楼梯口开始一点一点将积雪扫向两边。
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她了。
直到瓷炉内的香灰被血覆满。
“于望秋。”
她说自己是专门来找他的。
如果她突然过来,会不会倒?
已经打算任他自生自灭。
和她待在一起后,他已经很少吃了。
他应该要和她说……
如果被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担心的。
那天她解释说自己中午有事没能赶过来,他回了没关系。
是幻听吗?
还有很多事要去呢。
雪风中陡然传出她的声音。
而于望秋毫不在意地重新揪紧于策年的发,在他惊恐的求饶声中再次狠狠砸向案桌,一下、一下。
*
像是怪物。
可是想象中她不是现在的样子。
负责扫雪的工人都是第二天雪停才会统一清理,于望秋在窗边站着,看着入的石板路逐渐被积雪覆盖。
他抱着扫帚的长竹柄转,在漫天纷飞的雪花中看见了她,穿着一浅绿绒外套的她,眼睛比覆满了桂花树枝的雪粒还要亮。
就是怪物。
他认为自己很冷静、很清醒,不用多此一举。
这样也好。
太危险了。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回到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但是现在,于望秋将仅剩的几片全倒进手心,混着冷水咽下去,浑冰凉地躲进了还留有她味的被子里,抱着她留在这里的衣服,蜷成一团、闭上眼。
“我想结束……我们的关系。”
这几天他们依旧互发消息,只是没说要见面。
牧筝桐没有在家等他,微信也没有她发过来的消息,一切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给了他最后的机会,她说事不过三,她说自己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她问他有什么苦衷,要告诉她才对。
刚扫净积雪的路面又迅速被雪覆上,于望秋机械地重复着扫雪的动作,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要是她来了,该说什么。
满桌的牌位注视着他。
终于在今天变为现实。
他只说:“没有。”
外面又开始下雪。
药柜里只剩下几片安眠药。
于望秋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眼眶干涩酸僵,也不舍得移开、不舍得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