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林云深签字了。
他,原来有些东西真的要保持距离才能发现。
花月抬眼看着林云深,对面的男人也将视线从手机移开,坦然地同她对视。
在最初,他只能听见不停响动的杂音,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他的听力又恢复了一些。
林云深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只不过投来的目光中透出毫不掩饰的狐疑,以及审视。
花月没有撒谎,双方确实都有离婚的想法,只不过她和林云深还没来得及面对面讨论过这件事情。
聊天框还存在,只不过内里的消息和那个被送修的手机一起拿走了。
花月拿起玻璃杯,想替自己和林云深倒水。
花月工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留给他签名的地方还空着。
角落里没有那只潦草的简笔画兔子。
察觉到林云深的
甚至像是错觉。
只是不真切。
花月不由得分神去想,自己那天那个短暂的幻想是否能算实现了一半?
他垂下去,翻开花月递来的合同,脸线条凌厉冷冽,神色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认真,专注。
早知,她当初应该认真许一个成为世界首富的愿望。
林云深离开的步伐停顿,他忽然回,花月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乖巧安静地缩在沙发里。
“你不用怀疑我。”
林云深翻到最后一页。
按理说成功人士想要甩掉他们的伴侣,就得付出伤动骨的代价,李佩仪最初递交的合同就将这样的想法贯彻到底,不计时间,只要达到目的。
“你信任的王律师也同意,我觉得不用再拖了。”
花月看坐在对面的林云深翻看合同,视线放空,盯着林云深的出神。
在有人说话的时候,林云深其实能听见嗡嗡声。
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平分,花月甚至主动出让步,愿意让林云深用其余资产置换本该分割的份。
从姿势可以很明显看出,她对这里还算熟悉,甚至无意识卸下了警惕。
花月又发信息过去。
手机里“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消失。
她试探摸了摸面前的杯,又很快把手松开,指腹残留着冰冷的感,氲出的水渍黏在指尖。
花月面不改色心不地敲下这行字,按下发送。
林云深往书房走去,在背对花月站起的时候,却隐约听见嗡嗡的声音。
但后续她听从花月的意见,重新修改甚至感叹,说这是自己从业以来经手过最公平的一份离婚协议,以至于她不得不向花月反复确认,说好的律师费用是否会产生变动。
“王律师的名片就在你钱包夹层里。”
不是玩笑。
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对方想要好聚好散的坚决意志。
如果林云深忘记一切,他们就重新开始。
林云深看了她一眼,目光闪动,却没说什么。
却发现,印象里时刻保持适宜温度的水壶中居然装满冰水。
这时候的他反倒让花月看出一点熟悉的影子,她在桥吉见过这样的林云深,但说起来,他们也有很久没见了。
虽然他依旧能一眼看出花月喜欢的颜色之类的细节,但对自己却不算太好。
这不是林云深平常的状态。
他在质疑花月的目的。
他没有理由拒绝。
林云深的失聪并不是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
无论是和花月结婚,还是离婚。
失去记忆,重新回到二十岁的林云深,和她印象里的那个人一点也不一样。
就算失去记忆,他对曾经的自己出的任何决定都持有绝对的信任――
除去花月最初转移的资金之外。
“我们之前就有过离婚的意向了。”
她略有点心虚,但很快平静下来。
“金玉田的王律师。”
花月抽出合同,深了一口气,放到林云深面前。
林云深不自觉地抿紧了嘴角,视线久久停在花月的名字上。
“我去拿笔。”
说完,他拄着拐杖匆匆起。
他知花月说的大概是真的,因为在他的手机里,确实有那位王律师的名字。
花月在他背后说话。
手机不停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