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等花月再长大一点，升上小学之后，就连这样的待遇也没有了，他们只会领着花月去镇上一起拍一张照片，妈妈和爸爸并肩站着，花月就很懂事地站在前面。

        花月在想他们的时候，就会去店里点上妈妈最喜欢吃的东西，兜里除了钱，还会带上他们一家人最新的照片。

        所以今天才会这么生气，看到林云深坐在那里，花月觉得自己那些的皂泡泡都被扎碎了。

        可是林云深也很无辜。

        “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的。”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林云深的颈窝，那里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像一只煮熟的虾。

        “……这样啊。”林云深低低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简直蠢到没带上脑子，如果别人知估计要笑死他了。

        “笨小花，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么，你告诉我，我才知啊。”

        “我没有那么聪明。”

        他有心想摸摸这只笨兔子的脑袋，告诉她，我们以后还可以再去吃别的你喜欢的东西，但好像没有以后了。

        没有再吃饭的机会，没有再看见她那只笨兔子玩偶的机会，也没有再和她一起回来的机会。

        亮着尾灯的萤火虫在漆黑的河面摇曳，场景如梦似幻，繁星闪烁，其实很漂亮。

        但那天晚上，最让他挪不开目光的，还是边那个玩着玩着就把整个子倒进自己怀里的笨。

        林云深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甚至这些话早就该说了。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

        现在不该说了。

        “林云深。”

        原本甜的声音一下尖锐起来，像被提着尾巴拎在空中的猫，伸出爪子，却只是徒劳。

        花月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抚在林云深发间的手      、有点，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手。

        满手都是血。

        不对，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花月呆呆地和林云深对视，视线被林云深垂落的发丝挡住一点，让人看不清。

        脑海一片空白，林云深垂下的眼睛里居然藏着那么多又那么复杂的情绪，可是她居然什么都看不明白。

        花月想林云深应该遗憾的，不知他们还要在这里呆上多久，他刚刚说自己和爸爸妈妈吵架了，又说他没有那么生气。

        他应该回去的，林家听起来比这里好多了，当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大少爷，该是多美好的生活。

        在这样低矮浑浊的空间里，天地被无限挤压，他们变成两尾被困住的、小小的鱼。

        林云深是后悔了吧，现在只能和她在一起，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反而紧紧地揽着她，让花月快要不过气。

        她徒劳地伸手去摸索林云深的背后，他后全透了，又又，指腹被沾上黏稠的，但花月不敢看，她不敢知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都说小花是个笨，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这个问题听起来就不聪明，但花月还是想问，于是她歪着脑袋，伸手覆在林云深后，声音也小心翼翼。

        花月从来没觉得自己很聪明。

        妈妈小时候就老说她笨，她们每次从镇上回来，花月总会收到很多东西，那些姨姨过来她的脸，然后把糖果放进她手心。

        花月想和妈妈一起，费力举着凑到花桂秋嘴边。

        只是大多数时候，花桂秋会嫌弃地扫一眼，说你就和花桂清一个样，又犟又蠢，自己吃。少分时候边还有别人，妈妈就什么都不说了，沉默地把东西回她嘴里。

        花月怎么会没有过这样的幻想呢，她是城堡的公主，有人在等她垂下长长的发，和她一起，去那些宽广的世界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