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他的发梢，他转，不远的天际云团沉甸甸的，似是上就要落雨。

        [我并不无辜。]

        手机里，江夏安静说：[但我有错，不代表他没有——江浔，我想通了。]

        “嗯？”

        [还是报警吧。]

        他怔了怔。

        [我不在乎结果，因为我不认为我会赢，但是我必须让他知，必须让愿意相信我的人知，他是罪犯，他是疯子，不能再让别人重蹈我的覆辙。我唯一担心的是……]

        电话那一端，江夏握了握手机：[你们要和我一起遭受言蜚语。]

        小虎牙因为笑意微微了出来，江浔说：“你在想什么，傻瓜——”

        “我和爸爸都是你的家人啊，这不就是血缘的作用吗？”

        他听见江夏轻声，又释然地笑了。

        [那也要看是什么事……]

        “嗯？”搜寻无果，加上脑多少还有些隐隐作疼，江浔打算扶着栏杆回去。

        栏杆外，海崖的崖上歪歪斜斜长出一棵树，枝杈错落。

        [等我和爸爸摊牌我爱我弟弟的时候，估计爸爸就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夏很小声，言末还抬眸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司机，还好他并没有注意。

        也不知是还没从那一撞里恢复过来，还是江夏的话太有冲击，江浔着手机呆滞了两秒，才慢吞吞地问：“……摊牌？”

        [如果阿浔不想的话，那我就收回。]

        “想！”江浔想也不想开口，这一刻对他来说仿佛梦境：“你说出来的话不许收回！”

        他一直祈盼着有一天，他们能真真正正地，一对情侣。

        也渴望着以后能和姐姐一起生活下去，而不去伤感哪天她要嫁为人妇，结婚生子。

        他们明明相爱，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不是么？

        [逗你的。]

        江浔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是说，收回是逗你的。]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对面很快改正：[我说了，我想通了。]

        [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那样瞒下去就没有意义。]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到时候你真的和我考上了一个大学，我们就到校外一起去租个房子，一室的就很好，不用看同学脸色，也不用担心爸爸生气……不过，我饭不太好吃。]

        姐姐思维有点跃。

        江浔扬起的笑容就一直没松懈下来过：[我可以学，之前家务分工不是说过了吗，饭洗碗都包给我。]他漫不经心说着，忽然瞥见崖枝杈上有一抹熟悉的轮廓。

        手链。

        竟然挂在那儿没有丢。

        “我这算不算又在拿姐姐的份欺压你？”江夏坐在的士后座，笑的目光望向车窗外掠过的街景，仿佛屏上的走灯。

        电话那一边是江浔温和的声线：[那也是我心甘情愿，姐姐。]

        车已经开上了滨海大，虽然从这里到鲸鱼湾，还要一个小时，但她感觉自己离他又近了一些。

        大海。

        很漂亮。

        她的手指尖攀上车窗，细细描摹过海岸线。

        口中仿佛喃喃自语：“其实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的笨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