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理事的心事被人戳中，再加上对方只是要借助他的份，当下也就答应下来。他推门走出办公室，金秘书的脚步声在后面，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为什么这些罪证要在三年之后才揭出去，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

        也许那个前总裁就在等它改变，变成他想要的样子。高理事想通关窍，但还是默不作声，自保才是明智的选择。

        “您应该感谢我，“顾仁成双手合拢，”为什么您刑期不长，就是仗着它们没被人发现。现在有个合适的人选，那些旧账也算有了着落。“

        “对了，你的东西我白天收拾了一下。”他走向主卧，低应一声算是回答。

        等到天色完全放亮时，林昭才醒过来。她睁开眼睛，旁骤然空出一片地方，还有些不习惯。他上班去了，她朝那片空地轻轻舒口气。等眼睛适应屋子渐渐盈满的光后，她从床上下来，盘算着给他分出一间单独的卧室。

        下班后他像往常一样坐在车里，汽车从车库驶出，和之前的路线不同，它向市中心的方向开去。门开后，他站在玄关，她转过子，“回来了？”

        “好，我按您的要求去。”高理事浏览一遍放下文书，神色间震惊与恐惧交织。

        门似乎在动，他塌下去的子立绷直，紧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合拢于前向前鞠躬。

        “时间过得太快了，”顾仁成向杯子里斟酒，“从年初到现在，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这样我们才能活得更舒心些，对吧？”

        “是。”金秘书跟随顾仁成多年，闻言躬应下，然后走出办公室。刚才还有声音的办公室，现在静得吓人。顾仁成抬望向窗外，眼睛盯着某个地方，半晌坐在桌前不动。窗朝市中心的方向，而他视线收敛成一点的地方，是原先的建和本。他的手指轻敲桌面，桌面笃笃地泛着回声，一声，又一声。

        顾仁成的车子很快就到了公司，他又变回那个冷血的，静静蛰伏的眼镜蛇。“代表，您要约见的人已经到了。”金秘书站在桌前请示。“先让他在那儿待一会，”顾仁成签字的手没停，笔尖在纸上畅地签下名字。他合上笔盖，把文件放到一旁。“先替我去问候一声。“

        “你有没有完成的念想吗？“林昭的眼睛在他上游弋，她举起杯子，”

        “愧疚？“顾仁成笑容扩大，”躲起来忏悔吗？还是怕以前的人再找上您？“他翘起的小放下，西便笔直地垂下去。见对方躲闪的目光和发抖的手指，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请您来不是算旧账的，”他慢悠悠地开口，“人总要向前看的，就是不知您愿意――“视线在高成哲的脸上逡巡，”还是让它溜走呢？“

        “晚安。“

        “我觉得那块地方有点空，想着用瓶插花去装点装点。“

        “事情是他开的，”顾仁成间的笑收敛，“就应该在他上结束。”

        熄了灯之后的黑夜没有安静，反而很热闹。

        “您……突然找我，事先没能好准备，实在是……愧疚……“

        高成哲的发已经灰了一大片，当年随着建和集团的内幕曝光，他也跟着坐牢，出来后些小营生，直到前些时候有人找上门来。

        “您什么也不用，等到他们问您的时候就承认下来，其余都会安排妥当。”

        他却盯着她手里的插花，视线黏在那上面不放。

        顾仁成坐在原地，手掌摩挲扶手，背着光，不知在想些什么。旧账自然要在过年之前解决。手指习惯的覆上无名指，指间空空的。他张开十指，将它们放进眼底。昨天晚上的想法，现在又清晰地重现。复婚的事情也一样，他在心里补充。

        “但是它还是留了些东西――我的作品进了半决赛。“她眉一扬，”也算是心想事成。“

        “您不用这么拘束，”顾仁成推门走进办公室，坐在来人对面。“现在是我有求于你，何况之前还承蒙过您的指点。“来人听着顾仁成说出口的话，脸色越来越差，嘴哆嗦，不敢接话。”说起来，三年没见，我看您倒是熟悉的很，不知您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高叔，或者像我父亲一样，叫您‘高理事‘？“

        “……”高理事沉默不语，顾仁成挥手示意，一旁侍立的金秘书便把未封口的纸袋放在两人间的茶几上。高理事的手哆哆嗦嗦地掀开个口子，把里面的文书掏出来。

        金秘书将人客气地请到办公室里，来人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汗滴顺着脖子进衣领，不时用手巾在脸上比划一遭。腕表上的指针哒哒作响，一开始来时的从容也慢慢被磋磨殆尽，坐在原地四张望，但又不敢放肆。

        他怔忪片刻，眼神有些游移。

        天从黑变为铅灰，顾仁成缓缓睁眼，略微一低，他呼出的气就撩动林昭凌乱的发。她紧闭着眼，脯一起一伏。再在床上腻了会儿，他才拿起衬衫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