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副馆长嘴上应着，手底下整理文件的动作没停，“他来是代替馆长视察的，馆长向来不插手画馆的实际运行。”

        待那个中年人走后，林昭朝副馆长走去，“您好。”

        那这个人是馆长派来的理事吗？林昭的疑惑加深，画廊背后应该是个财团，而不是个人小打小闹的投资。

        “您是我们的签约画家，他们会优先挑选您的画作。”副馆长起走向饮水机，“当然也有其他人相中您的作品，我们签约也是据作品的销量来定的。“

        差点忘了，林昭走在走廊上，苦笑出声。差点忘了他的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伪装出温和的样子，实际上冷静又残忍。“一旦被对方盯上，就像被眼镜蛇缠住的青蛙。”这是周尹给自己的警告，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顾仁成挂断电话，空的办公室里只有他的声音。他十指相合放在桌面上。一开始创立画廊的时候的确怀着不干净的心思，想着凭着业务上的往来接近她，将来再用画廊作拉拢她的手段。

        “双赢？一定是画廊的生意非常好吧。“

        他盯着空无一物的窗外出神，看天深复为天淡。

        “谢谢您。”林昭起，神色恍惚地走出副馆长办公室。

        就着一屋暗灯，顾仁成倚在床，手掌缓缓附上口，即使隔了一层衬衣，掌下仍传来极度不规律的躁动。她知他那些不可说的爱，顾仁成手指按上嘴，带着纹路的砺的指腹与相接，他想到白天的那个吻，眉间的郁气没有消去。要伪装成正常人，就要隐藏病态的一面，但是爱与占有就像剑刃的两面，洗不掉，摆不脱。他已经好隐瞒一生的打算，但她会怎样？没有发现倒还好说，如果识破伪装了呢？

        “我很快就会卸任馆长，当然对我只是个衔，不过我们集团仍是画廊的后援。”

        他眼里的泪水没有散尽，被光一照又燃起灼灼火焰，视线下移，正与她的眼睛对上，等待她的回音。

        昨天坐在床想了一夜，他决定把隐患提早解决掉。卸任馆长，将对画廊的控制转到更隐秘的地方。他对着空气，突然笑出声来。在牵她的手的时候，她就说过讨厌隐瞒，现在他和她的关系，就像是悬在空中的绳索。

        “我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比之前的又放缓一些。“走吧，等会儿我们再坐一次摩天轮。”

        走进画廊，她远远看见两人――一个四五十岁的西装眼镜男子，另一个是副馆长。副馆长不时在旁边讲解。林昭正要离开，忽然听见中年男子问起画廊的经营状况。

        副馆长仍继续介绍，林昭坐在原地，耳朵里嗡的一声，觉得全仿佛被人打碎了。

        “今天我看见您和另一个人一起，还听见您向那位汇报工作，那位就是馆长吗？”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林昭也不多作客套，交待来画廊的目的，副馆长也直接按照程审批，倒也没费多少时间。副馆长收拾文书，林昭瞄见“副馆长“的牌子，出口询问。

        那名理事走后，下午副馆长桌上的电话响起。

        “是。”

        “他们的酒店？那他们是……“

        “您好，”副馆长拿起听筒，“顾会长？上午您派理事来接洽工作，现在您又亲自来问询……“

        “我们和他们更像是合作的关系，或者说他是我们的后援。应该来说是种双赢的关系。“

        “还有一点，我希望直到我卸任，一直到新馆长上任为止，我是馆长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您不明白也没关系，只要照就好。”

        “见过一次，那个人看上去很阔绰，但又不像暴发，应该是干金的。“

        “哦，是家建筑公司。“

        还真是直白。

        从事建筑的公司，画廊“G&L“的名字。

        他就是馆长吗？她怀着疑问向副馆长办公室走去。没走几步就碰上一个馆员，林昭上前询问。那馆员见是她，也不认生，偏过去再偏过来，“不，馆长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不是他。”

        “去办公室吧。”副馆长转见是她，向她了个手势，引她走向办公室。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我的画像……都被他们选走了吗？”

        “我知了。”副馆长在和理事接时已经知晓，也不慌张，只是再从馆长亲耳确认还是有些意外，“您突然宣布卸任，确实让人意外啊。“

        “最近要转移工作的重心，画廊就要拜托你们了。”

        像往常一样，林昭开着车子上班。她的后备箱里有几幅打包好的油画，是待交付给画廊的作品。车停到楼下，她打算先去交画，再去上班。

“我知了。”她思来想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不成回答的话。

        “您见过馆长？”

        “那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副馆长停下动作，走向林昭。”我们画廊也有实物支持，因为他们会从画廊里的作品里选择画作，去装饰他们的酒店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