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上甩都甩不掉。

        “不，我一松，你就走了。”他的声音居然带上了哭腔。林昭低看去，他仰起的脸上眼圈泛红，清泪没入他线条冷的下颏，“我又找不到你了。“

        “你再蹭下去，我衣服就没了。“林昭咬牙切齿，手下的动作也不留情，拖着他到沙发旁边，再耗费平生抬画架的气力把人抬上去。好在那人哼哼唧唧的，倒是安分了许多。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吗？”林昭在把人扶上去后，无力地欹倒在沙发上。

        至于他之后是什么样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林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和衣睡去。

        半夜，顾仁成眼角掀起一条隙，出墨玉般的瞳仁，灼热视线直直落向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影子。他悄无声息地起，走到她前。她的眼角坠泪，显然是睡得极不安稳。

        他抚上她的发梢，不敢惊醒她。沉思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将人抱起，走向卧室。除去她的外套后，再拉过被子覆上去，然后隔着被子拥着人再度入眠。

        回来的路上，他并非毫无意识。当远光灯照出熟稔的影时，他几乎怀疑自己出现幻觉。直到成旭讶异声音，真切地告诉他确实是她。他本就为了应酬喝了些酒，便装出一副失去意识的样子。她心善的本还是没变，仍像之前在老宅一样照顾他。他借着酒气，把那些平日里她不会信的话尽数吐出来。再之后，他才是真正的断片。

        再度睁眼，林昭发觉下格外。仔细一瞧，原来她睡在床上。

        床上？床上！林昭从床上弹起来，慌张地环顾四周，果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被他弄进卧室。

        掀开被子，还好，只是外套没了。尝试着活动，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她才顾得上揩去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起下床，她一边披着外套，一边走向客厅。

        “早。”男人坐在餐桌前，发散下来，乖顺垂在额前，看上去人畜无害。“过来吧，我了你的份。”

        林昭向后瞄去，一份卖相还算可以的三明治。

        她慢慢走向桌前，垂眸低谢。

        味也还行，总之不像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出来的。

        “吃完饭后有什么打算么？”顾仁成端起杯子，咖啡醇厚的香气也在他的齿间留存。

        “等会儿要去找个修车店，然后还要麻烦你把我送回去。“林昭也端起杯子啜饮，“我必须要走，因为这是你的地方，再待在这里不大合适。”

        “你去哪里？”男人放下杯子，咖啡滴溅进他手肘的布料上，他恍若不知，兀自加重语气，“这是我们的家。”

        “我的家不是这里。”

        “那我的家也不是这里，”他白净的脸上泛起红晕，“你在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你要干什么？跟踪我，然后再监禁我……坐回牢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恐怖怨毒的揣测脱口而出。

        她脸色变得青白，手放在桌上攥紧，苍白肤下青色血扭曲盘结，一时没有动作，像是没有料到自己也能说出这种话来，片刻后别过去，讷讷出声，“……抱歉。“落在他眼里那模样与文医生的叙述一致，也就是说，她的神状态就像积木垒起的高楼，风草动就会让楼摇摇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