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会……”

        哀意太过，诸葛亮不忍卒听，于是他忍不住打断

        “若尊兄德尧舜，良娥皇又何妨？”

        他替谡揩去不存在的泪水，他说“没事，走吧，还有许多事要去。”

        蒋琬垂下眼帘“很快就要称右将军而非丞相了。”

        他无时无刻不能不将谡与他的哥哥放在一起，诸葛亮想，你到底是错付了，我从来不是会照顾人的人。

        谡不再开口，整个囚室安静下来。

        这便是明晃晃的床上情话了，只是良不惯羞怯的女儿姿态

        到底是少了那一对白眉的气度。

        诸葛亮握着那块玉佩，那件从火里留下的遗物，他弯下腰，系在谡的腰间。刘备静静的看着诸葛亮的动作，尽刚刚是他将那块玉佩交到了诸葛亮的手上，此刻也出不甚明了的神色。

        “那是你不信我？”

        忧心到底成真，但没能回来的不只是他，于是诸葛亮也无暇多思，江山社稷，宗庙重皆系于一，他又何敢耽于私情。

        “孔明，孤的丞相，汉的丞相，你要荷国之重，在孤死后，你要开府治事，这样的事，”他停了停，出近乎调侃的神色“只会越来越多，你要习惯。”

        南方既定，北伐之事也被提上日程，只是第一次北伐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戛然而止。诸葛亮听闻街亭已失，谡逃亡的消息时并未如旁人预料的那般反应剧烈，他用扇子半掩住脸，仿佛不愿意让人窥见他的心思。

        待谡离开，刘备缓缓开口：“他不是季常，从今以后，你要牢牢的记住这一点……你接下来将要承担的一切，你要保住他，就不要……”刘备收住声音，看向诸葛亮，尽诸葛亮仍然盯着自己的手掌“……他也不可能成为你。”

呻，死死咬着自己手腕，齿痕殷红如血。诸葛亮发了狠，也只从良咙里出一点哀声。

        这厢云销雨霁，良又恢复了往常温谦和的模样，衣冠整肃，不可亵玩。

        夏四月癸已，先主殂于永安，时年六十三。诸葛亮脱去上丧衣，换上丞相官服，他握住侧刻着章武二字的件，他突然意识到，现下，是我要去争这个天下了。

        “你便是这般替他着想，不顾自，更不顾你我之间数十年的情意吗？”诸葛亮咬着牙，语有愤愤。

        夷陵火焚尽多少血，英魂难断、葬何。

        诸葛亮无话可说，只好将人搂得更紧，埋在良前留下星点吻痕，留下似有若无的叹息。

        诸葛亮送良到门口，光线逆着打在他的上，他忽而觉得有些所有的一切那样遥远而不可及，他想，那到底是他回不去的躬耕岁月。

        “我劝过了”蒋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他差点将

        刘备并未因为听到这样的密辛而出丝毫惊诧，他握住诸葛亮的手。

        诸葛亮却不再与他多话，牙齿咬破颈后，注入信香。良被突然灌满，眼睛聚不上焦一样虚虚的盯着某，从间漫溢出轻。

        “尊兄应期赞世，业光国，魄兆见矣……只可惜我非尊兄的钟子期，只能在微末为尊兄赞翼……”

        他忽然也有些迷茫，他要说什么呢，要说自己会替他已故的兄长照顾好他，还是要安他让他不要悲痛，抑或是告诉他前路漫漫，逝者已矣，再也无可回？他只觉得语言在此刻如此苍白无力，因为所有的一切将是他想要的，他追求的，他为之粉碎骨，虽九死其犹未悔的路，他可以义无反顾，一往无前不再回看，但他如何牵连着谡同样走上这条不归路呢，尤其是良恰为此而死。

        “我见季常不为子期，但娥皇而已。”

        蒋琬看到谡，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心底忽的起些波澜。

        谡惨然一笑“公琰从成都远赴汉中，恐怕还未来得及休整就被丞相遣来看我了吧。时至今日，他竟连见也不肯见我了吗。”

        良望着诸葛亮，出淡淡的笑“我只是害怕而已。”

        “替孤传令汉中成都两治所，搜寻谡，藏匿者同罪论。”

        “尊兄侧如众星拱月，才俊良多，”良轻轻息着“幼常资质平平，若我走后，更无依仗，唯仰赖尊兄而已……”

        直到刘备将那块玉佩放在他手里。

        诸葛亮替谡拂平他衣物上的褶皱，细细的看过他与良似又不似的眉眼。

        谡等在殿外，诸葛亮能看出来，那是惴惴而又不他人发觉的神色。想来也是，唯一的亲人去世，带给他的恐怕不止悲痛。

        “季常走之前告诉我他突然感到恐惧，我宽他，尽我也因此而不安。”诸葛亮闭了闭眼睛“季常和幼常都是坤泽，陛下知吗？季常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我也不知他会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