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嬤嬤：“哪裡不對勁？能吃能喝，聽她自個兒說的，還能睡，好的。”

        那赤豆鬆糕雪白綿密，表面鋪灑蜜紅豆，原婉然吃了一口，讚：“好吃。”

        “材料都尋常，就是搓粉篩粉費工夫。原娘子既喜歡，來我們這兒吃就是了。我家姑娘打小愛吃赤豆鬆糕，我隔三岔五就。”

        江嬤嬤點頭：“這話極是，人在異鄉，老家再尋常的東西都成了好的。”

        原婉然：“這也算得‘物離鄉貴’吧。”

        這話既是祝福，亦是祈願。

        “姑娘，你多心了。夫妻團圓這話你從前對她提過，她記在心裡順口說出，有什麼奇怪的？”

        黃昏時分，趙玦拜訪霞榭，說了幾句話就走。原婉然送完客便回寢間睡下，院裡丫鬟婆子都不理論，各自或聊天鬥牌，或回下房歇息。

        原婉然暗自吃驚，推說：“近來時氣和，睡得香。”

        “怪不得，我尋思在京城極少見過鬆糕。”

        原婉然告辭之後，池對江嬤嬤：“原娘子今兒有些不對勁。”

        “哎，姑娘，你別自己嚇自己，原娘子教下人重重看守，能出什麼事？果真要出事，也是鬧天災。”

        趙忠回神，問：“二爺有何吩咐？”

        “這話怎麼說？”

        木拉走後，原婉然搬回霞榭，維持早睡晚起的作息，行事回復往昔作派，早晨午後在園裡散步，其餘時候在房裡獨處，只讓嗷嗚作伴。

        江嬤嬤嘆：“哎，我也看出來了，她心地不壞，可惜……”可惜她們主僕只剩趙家可棲，不能屈居人下，落了下風。

        她遂誠心誠意：“有朝一日池娘子定能回鄉，夫妻團圓。”

        池亦頗有感觸：“背井離鄉難免想家，用些老家吃食頗能紓解愁緒。尤其赤豆鬆糕，因為我從小喜歡，比其他吃食都能解思鄉病。”

        池：“不錯，這是南方小吃。”

        ②有蛇場的場主對蛇過實驗，雄黃石灰無法驅蛇防蛇

        不只是思鄉病吧，原婉然暗忖，池娘子說過等待夫婿接她回鄉重聚。

        “已經吩咐了。——我說到哪兒啦？哦，對，老譚媽見了，說最近沒準要鬧天災。她幼時有一年冬天，突然好多蛇出，沒幾天，就地動了。”

        ③動物預知地震這種事至今在科學上沒有定論，只是據記載，某些地震發生前，有動物行為異常情況

，只覺他家二爺呼平穩。直到原婉然告辭，二爺凝注她背影，呼變得深重，並且攥起拳頭，顯見心緒激越不快。

        “它在京城確實難尋，在我們老家遍地都有，像樣的糕餅鋪子必有這一樣。”

        鬆糕蓬鬆彈牙有嚼勁，咀嚼之際，米糕特有的清香在齒間散開，而赤豆餡綿密甜蜜。

        江嬤嬤讓丫鬟上茶點，池向原婉然：“原娘子嚐嚐赤豆鬆糕，我娘的，這是她的拿手菜。”

        原婉然由池打小便愛吃鬆糕這事想去，問：“這赤豆鬆糕可是池娘子老家的特產？”

        “她平時言行謹慎婉轉，可是今兒我只說思鄉，她卻言及我們夫妻團圓，而且口氣極為篤定。”

        池沉默，一會兒：“娘，她是真心盼我好。”

        堪堪捱到十五日，原婉然臨到大事前夕，既摩拳掌又忐忑難安，外頭裝作沒事人一樣出外散步。她行經歸去軒，池打發江嬤嬤請她過去說話。

        她向江嬤嬤問起鬆糕作法，江嬤嬤笑瞇瞇熱心點撥。

        江嬤嬤在旁有感而發：“赤豆鬆糕在我們老家爛大街，我不大愛吃，來了京城反倒希罕了。”

        她和池同是天涯淪落人，盼兩人都能心想事成。萬一自己出逃不幸失敗，那麼好歹讓同病相憐的另一人能稱心如意吧。

        “城東……”趙玦沉聲。

        誰都說不出原婉然在何時溜出霞榭。

        兩人廝見，池深深打量原婉然，：“原娘子今日特別神。”

        原娘子舉止安分，並無不妥，就這樣也教二爺心浮氣躁，這樣的人太礙事了。

        當時原婉然目光清澈，神色溫善，此刻她仍然歷歷在目。

        池花容失色：“你讓下人多灑雄黃，別讓牠們再回來。”

        趙玦轉過臉來，眼尾由於心緒起伏而泛紅，替他極麗的容貌再添艷光。他的眼神神情卻陰鷙晦暗，戾氣橫溢，一時間謫仙似的人冶似妖魅。

        ①婉婉在城東四喜胡同的家發出怒吼：什麼小破宅子，多少人想住我這兒還住不著。

        _φ(-ω-`_)            _φ(-ω-`_)            作者留言分隔線            _φ(-ω-`_)            _φ(-ω-`_)

        “傳令下去，”趙玦咬牙切齒，“在城東多放些好東西。”

        “娘，”池罕見地憂惶，“自從告訴原娘子那些事，我心中一直不安。她今兒那個樣，我擔心要出事。”

        “今兒幾條蛇不知從院裡哪處鑽出來，前前後後跑進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