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回 乾坤颠倒百废待兴,恩威并济朱紫难别
十一月初二,蒋星淳带着剩余的四万兵ma,形容狼狈地逃回京兆。
他回来的路上,zuo好了被圣上问罪,乃至杀tou的准备,心中惴惴不安,却没想到徐元景已经驾崩,满城缟素,哭声震天。
蒋星淳神情恍惚地直奔皇gong,以喻子平为首的文武百官竟然亲自来迎。
他们的态度无比客气,话里话外cui促他早些筹办粮草,护送新主南迁。
蒋星淳对喻子平拱了拱手,接过白帽dai在tou上,往盔甲外面套了一件孝衣,定了定神,问dao:“圣上是怎么驾崩的?皇贵妃娘娘可还安好?怎么不见蒋常侍?”
提到惨死的掌上明珠,喻子平脸上的悲戚之色nong1重许多,叹息dao:“圣上打算带太子、公主和妃嫔殉国,皇贵妃死在剑下,两位公主也没了气息,蒋常侍紧抱着太子殿下,替他挡了一剑,又据理力争,这才为咱们大兴保下一条血脉。”
shen为父亲,喻子平为女儿的死感到悲痛,甚至有些埋怨蒋星渊。
可shen为家族的中liu砥zhu,shen为这么多官员的主心骨,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没有时间过多伤怀。
他从惊变中缓过神的时候,看着shen受重伤,昏迷不醒的蒋星渊,渐渐觉得庆幸。
幸好小太子活了下来。
有这么个宝贝在,可保喻家数百年荣chong不衰。
如果让他在爱女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之间保一个,他大概也会zuo出和蒋星渊一样的选择。
蒋星淳到底还认蒋星渊这个弟弟,听见他中剑,吃了一惊,问:“蒋常侍还活着吗?碍不碍事?”
“连着烧了好几天,今天早上,太医过来传话,说是烧已经退了,伤口也有愈合的迹象,想来不至于有xing命危险。”喻子平不理解蒋星淳为什么这么紧张,却无暇多问,拉着他和几位官员商量迁都的事。
蒋星淳并不擅长应付文官,更不懂里面的门门daodao,ying着toupi和他们周旋了整整一日,回到住chu1,看见过来送礼的人和ma车把门口堵得水xie不通,更觉tou痛。
他翻墙tiao进院子,脱掉铠甲,和衣躺在床上,圆睁虎目,一言不发。
这趟回来,他有许多事想不明白。
比如,蒋星渊前阵子便透lou过“南迁”的打算,如今事态果真照着他说的一样发展,一切全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吗?shen为常侍,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如果他是幕后的主使者,为什么只保住了小太子,却没能救下贞贵妃呢?
还有,徐元景真的是自戕吗?
蒋星淳不寒而栗,腾地坐起shen。
他不敢多想,又控制不住往深里想――
他对弟弟的理解有偏差,蒋星渊并不是无足轻重的太监,不是贞贵妃的走狗,更不是随时有可能被推出来ding缸的羔羊。
他通过某种自己难以想象的手段,一步步爬上权力的巅峰,进入那个本该由贵族和名士组成的上层群ti,成为he心成员。
蒋星淳意识到,喻子平等人向他投来的友好目光,明明战败却得到的宽容和拥dai,和他自己的能力无关。
归gen结底,他们看的都是弟弟的面子。
他越想越怀疑,越想越暴躁。
没有谁愿意平白无故被别人利用,他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早上,立刻进gong“探病”。
明明是白天,蒋星渊的屋子里却拉着厚厚的帘子,既不透光,也不透风,闷得厉害。
蒋星淳借着夜明珠发出的微光,勉强看清床帐上金色的祥云纹样,不适应地dao:“阿渊,你怎么不开窗也不点灯?黑灯瞎火的,不觉得难受吗?”
蒋星渊低低咳了两声,虚弱地dao:“太医说,我这病引发了旧伤,暂时不能见风,至于为什么不点灯,待会儿再跟你解释。阿淳哥哥,你找我有事吗?”
蒋星淳没有多想,开门见山问dao:“迁都的事,早就在你的计划之中吗?我也是你的一枚棋子吗?”
他以为蒋星渊怎么也要抵赖几句,万没想到他同样直接:“对,我从很久之前,就在等待这一天,为此忍辱负重,步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