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能不爱你，”他听见裴洵说，“哪容得下你这么嚣张。”

他懵懵懂懂地点了。

冰柜就在床。周念拿过一只酒杯，将红酒倒进去，却没递给他。他浅浅呷了一口，才低下，哺入裴洵口中。

他们都听过一句话，是位哲人说的，人如水蛭，最终都是凭借原初的望而活。这一夜他们终于感受到了，仿佛时光飞退，退回到了进化尚未开始的千年万年前，理远去，只剩下想要紧密相连的愿望，就着本能攀爬到峰，合而为神。

最后他们都疲力尽。周念伏在他上，抚般轻吻他遍布吻痕的肩胛。裴洵被他折腾得不轻，像是去了大半条命，但在周念望向他时，仍提起了嘴角：“帮我倒杯酒。”

“你最喜欢妈妈了对不对？”她蹲下来，轻轻了他的脸，“什么事都愿意为我吧？”

他低下，看见自己上熨平帖的领衬衫和背带，就知这是哪个年龄段。不出所料，一阵只在梦里反复回响的女声便响了起来：“在这边……快上来。”

天在此时方堪堪归位。周念有点害羞，只点点。

他乖乖地走到她面前去。

他看见他的母亲正沿着楼梯快走上来，看到站在前方的他，只顿了一下，便又回去招呼后牵着的男人：“放心，家里没人。”

等这杯酒被齿渡尽了，裴洵才仿佛恢复了一点打趣的力气。他在周念鼻尖啄了一下，又倒回枕上：“开心了吗？”

那晚裴洵了一个梦。

“……你爱我吗？”他问裴洵。

他抱着裴洵温存了一会，几乎要陷入了夙愿得偿的巨大欢喜中。在安宁与满足接踵而至的前一刻，他终于想起，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问。

你爱我吗？他的问题在咫尺距离间传达给了那个人，每一个字都炽热。

说着最爱他的妈妈在

他，但他似乎也有哪里不一样了：每当周念心疼他、想要停下来时，他会按着那人的后颈将他拉下来，说，我想要你，你还可以这样…

“今天的事要保密哦，”她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印鲜红明晰，“妈妈也最爱你了。”

其实已经不需要问了――裴洵已给了他一切答案。但是在心与心这样靠近的时刻，好像只有得到了最终的确认，才是最完满的。

那陌生男人生了一副红齿白的好样貌，是最讨女人喜欢的类型。听到她这么说，便一步跨了上来，搂住她的腰深吻下去。一吻结束，才看见了后的小孩，挑起眉：“你儿子？”

这大约不是言明爱的时机，他将一颗心完整赤地捧了出去，等着那人的答案。那人但凡迟疑一刻，都会是对他的轻慢。如果说“喜欢”，大约会更轻松一点――但他不愿意搪。

第34章

“这孩子没事的。”她说，不耐烦地将他推进房间，重重甩上门。隔着门，裴洵仍能听到她逐渐婉转起来的低喃声：“别那么多……嗯……你快点……”

那时他不过五六岁，尚不知一门之隔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后他的母亲倚着门送那男人离去，半晌才想起他的存在：“小洵？你过来。”

他清晰地知这是在梦中――相同的梦在他人生的各个阶段早已重现过太多次。像是一声固有的警钟，或者一燃烧的防线，及时提醒他收手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