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看了一眼，摆手：“不吃这个。”

        一向乖顺的小皇子竟然会提出异议，人们都有些讶异。郭嘉：“要一碟胡饼，半碗牛膏，半碗麻油。”

        人点退下，郭嘉坐了下来，百无聊赖地等着，顺手拿起案一卷《论衡》来看。不知过了多久，烤饼的诱人香气传来，有人捧着托盘走近，把他所要的东西一个个放在案上，然后坐在对面，谨慎地审视着他。原来是太史令项真亲自来了。

        郭嘉抬了抬眼：“项太史，怎么了？”

        项真用手指点了点案上的两个青釉瓷碗，问：“殿下，为什么要牛膏和麻油？”

        “嗯，你觉得呢？”郭嘉反问他，随手拿起一张香的胡饼，咬了一口慢慢嚼着。

        项真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看着他什么也不蘸直接吃了半张饼，然后才终于：“您是……郭祭酒。”

        “嗯，阿真。”郭嘉回应。

        项真默然一瞬，随即起，重新下拜，半跪在他面前，：“项真拜见司空军师祭酒。”

        “哎，干什么？当年你对我也没这么恭敬过。”郭嘉拿着手里还剩一个边儿的饼指了指他。

        “当年小子叛逆。”项真平静地说，“一开始怀疑祭酒要对我家主公不利，后来不怀疑了，但已经决心跟随主公，和祭酒终究不是同路人，因此多少总有些敌视。现在想想，总归是祭酒救了我，如果没有祭酒，当初那个可怜巴巴地跪在酒馆里的少年或许早就死了，也不会遇到主公，更不会成为六百石的官员。我实在应该感激您。”

        “肉麻。”郭嘉点评，忽然又想起一事，问，“小曼呢？我在河北打仗的时候，听说她跑了，她肯定是去找你们了吧？”

        项真一愣，：“小曼现在是文贵人了。”

        郭嘉看着他，秀气的眉皱了起来：“贵人？她嫁给玄德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在一起，你可真没出息。”

        年逾不惑的太史令老脸一红，不太高兴地说：“您别说这样的话，我自有妻子，而且文贵人就是殿下……是理儿的母亲。”

        这个意外的信息震惊了郭嘉，使得他手一松，把饼掉在了桌子上。他消化了一会儿，半是嘲讽半是酸涩地：“我当年从青楼捡回来的小曼，孤跑去荆州找玄德，嫁他为妾，生了刘理，最后被封为文贵人。玄德还给刘理取字为奉孝来纪念我。这么可歌可泣的故事，你们没写成乐府诗传唱一下？”

        项真看着他没有说话。郭嘉一边思索一边不阴不阳地：“我当初救的十个人，大多进了许都靖安司，死的死，残的残，疯的疯，只有你和小曼跟着玄德跑了，你成了太史令，她成了贵人，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嘛。”

        “我们确实是很幸运。”项真，“这也得多谢郭祭酒救命之恩。”

        郭嘉沉默半晌，突然起，一脚踹在项真肩。

        “你丫的挑衅我是不是！？”

        太史令被踹得子一歪，脸色有些狼狈，但立刻重新直起来，语气依然平静：“祭酒，您不应这样口出言，诉诸暴力。既然您现在以理儿的面貌示人，就该考虑到自己的行为会影响理儿的名誉。”

        郭嘉冷笑一声：“我考虑个球。”

        项真缓了一缓，柔声劝：“在荆州的时候，听说您过世了，大家都很难过，主公一直望着月亮叹气。我也心想，没机会报答您的恩德了，没想到今日还能以这种形式重逢。郭祭酒，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我必替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