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喊住他。

        伏见御我转看着她，眼神疑惑。

        “您不打算去看一看小少爷吗？”加茂水野眉目中着焦急，“您很久没来了，小少爷他一直很期待见到您，一直在等您回来。”

        伏见御我：“他不是睡了吗？下次吧，我还会再来的。”

        加茂水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悲凉和哀戚。她想问下次是什么时候呢，再来的时候又要过多久呢，您的世界那么大，什么时候才能顾及到这个小小的家庭呢？

        但她不敢说出这些。就好像她也不忍心在每次伏黑惠问她爸爸在外面些什么的时候告诉他真相。就好像从前她每次听到自己的孩子宪纪询问为什么主母总是不喜欢他们母子时一样无法回答。所以她只能从贴的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谦卑地递给伏见御我，企望孩子的一片赤子之心能够打动恣意人间的神明，能够让他降下些许仁慈和垂怜。

        伏见御我不明所以。他打开纸条，上面是属于孩童的稚的字，因为手腕还不够有力，所以很难控制笔，但写字的人已经尽可能地让一笔一划看起来板正标准了。

        『爸爸，我很想你，如果你回来了，一定要叫醒我，让我跟你说会话。』

        最后还画了一个简笔画的笑脸，完全看不出任何沮丧、低沉、恐慌的情绪。

        那孩子在他面前始终都是乖巧的懂事的，不吵不闹，不撒泼打，很少提要求，见面变少了，他的负面情绪却像是被藏起来了，几乎不曾在伏见御我面前展现过。

        就像伏见御我曾经对他说过的那样，如果注定会分开，那么相见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更加珍贵，不容浪费在难过上，于是他就真的没有表现出难过，伏见御我见到的永远都是生动的、可爱的脸。

        早熟的孩子会受更多的委屈。

        伏见御我摩挲了一下那张纸条，沉片刻，终究还是被留住了脚步，往伏黑惠的房间走去。

        “大人，小少爷在主卧。”

        伏见御我一顿，转而打开了主卧的房门。客厅的灯光进去，微微照亮了里面的场景。男孩靠在闭目沉睡、无知无觉的父亲侧，挨着半边健壮有力的臂膀，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鸟一样，埋着脑袋蜷着子睡着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嘴巴微微嘟着，眉微微蹙起来，神情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

        “小少爷说想在这里等您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加茂水野轻声。

        伏见御我走过去，将小孩子柔的捞起来抱在怀里。这个动作将男孩从睡梦中惊醒了。

        “……爸爸，是你吗？……”

        伏见御我应了一声。

        伏黑惠没有完全醒来，睡眼朦胧，甚至看起来下一秒就会继续睡过去，他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很难像成年人那样能够快速调动大脑恢复清醒。但他还是下意识伸出两条胳膊搂住了伏见御我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让自己被那种温的香气包围起来，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爸爸，晚饭，一起吃……晒被子……大海，游泳……冰激凌……”

        他似乎攒了很多想说的，话题一个又一个跃着，连贯不起来，字句像是连成一片的棉花糖。

        “……我好想你，爸爸。”

        伏见御我听了一会，直到再次听见怀里的孩子发出小猫一般的呼噜声，重新陷入沉睡，他才低轻轻吻了一下男孩的额，一阵清风陡然降临，散了惹人不快的噩梦。

        “晚安，惠，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