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给夏追发了自己今天回。

        晚饭依旧是温子言带她去吃的，他还吊着右边胳膊，什么都别扭。她很难忽视这一点，顺口问：“你的手大概要养多久能好？”

        这算是她母亲除了他以外，存于世的唯一遗物了。秦铄其实不知这镯子的来历，但似乎小时候母亲总是将它在左手腕的，走路上下一碰就叮叮当当地响。

        “没意外的话，下周末取夹板。”温子言用左手给她夹菜，“可以陪我去吗？”

        那边沉默了两秒，隔着屏幕飘出幽怨：“我航班信息发你了――我下午一点就到了。”

        只是这银镯子看起来糙又普通，背面还写着母亲的姓氏。应当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吧。他一直这样想。

        出差只出了一天，似乎有点好笑，但对方似乎早就猜到这结果，“嗯”了一声便再不过问。

        不然秦云亭留下它干嘛。

        那是他妈妈的姓氏。

        黯淡的银色，是交叠的两副细银环，看起来实在糙，一般大小，在锁扣汇拢。他翻到锁扣那里去看，对着光仔细瞧，果然，在氧化暗沉的银色里看见一个极小的丁字。

        “喂。”她接了，“你到京城了？”

        去医院干嘛？女孩子沉默了两秒：“你还是去手术了？”

        “……好吧。”夏追瞄了眼温子言，“你在我家楼下等着吧，我上回。”

摸出那个小盒子。

        好歹不大不小刚完个手术，夏追嘴上没问，到底不想让秦铄等久了而不舒服。

        “我想早点给你，你看见了就知了。”男声不自觉沾染上乞求，“阿追……”

        夏追想了想，没什么事，况且他这手确实也是因为自己才伤的：“可以。”

        期末已经没什么事了，虽还没到校历上的寒假时间，但也没差。但温子言那边要合的手续太多，一天两天跑不完。夏追原先还有几分疑惑这家伙被自己命令不许去公司为何不着急，现在一看，或许他早就预留好了办这些手续的时间。

        不过该的，他不需要她的回应也会去。他退出了聊天框，打电话确认手术预约信息。

        秦铄将它打开。

        “我那天查了一下，复通成功几率不大，医生告诉你了吗？”

        “我知。”青年低低地说，“我不会后悔的，真的。”

        她是什么时候不再这镯子的呢？秦铄不记得了。

        次日，登记前，英俊青年低看手机。

        “嗯。”

        小时候他总是被响声引，伸手抓住细细的银镯。每当这时候，母亲会笑眼弯弯地摸他的：“阿铄喜欢吗？以后妈妈把它留给你，你去送给你喜欢的女孩子。”

        “嗯，他等着呢，现在送我回去吧。”

        墨绿色的方型首饰盒，巴掌大小，丝绒材质，边角不知为何缺了一块，出陈旧的木质盒芯。

        好像是这样……夏追讪讪：“我忘了。”

        好吧，她不在乎。秦铄觉得挫败。

        “不吃了吗？”挂了电话，温子言轻声问。

        “……你清楚就行，那毕竟是你自己的。”

        “什么东西，非要今天给？”

        她的情绪显然不算好，秦铄忙转移话题：“你在哪儿，我有东西给你。”

        手机响了。

        秦铄不想表现得太小心眼，揪着这点细枝末节不放，咳了声：“我刚出医院。”

        夏追今天依旧很忙。

        温子言似是没想到她真的会应，筷子一顿，反应了几秒才受若惊地说“好”。

        一天下来，简直比写论文还累。

        夏追看了眼屏幕：秦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