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屏了一下气息,心一凛,微垂眼睫。
昭阳王府安插在京中的探子,不知比她多多少。
朝廷要为父亲平反的消息,萧执应该是早就收到的。
她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地,
“王爷说笑,朝廷怎么会忽然为我父亲平反,平反又如何?燕家已不同往日……”
“父亲一脉,男丁尽无,也没必要死守着从前的尊荣不放。”
她的声音渐渐熄弱。
萧执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蓦得笑
“你倒想得开。也不怕将来别人知真相,戳你的脊梁骨。”
“堂堂燕衡之女,甘愿混迹边郡,也不想着重塑燕家荣光。”
他置眉审视一圈,慢慢,“你和你父亲很不一样。”
燕飞听到他提起父亲,眼了,静待了片刻。
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她父亲燕衡一向以公正廉洁、坦坚韧著称,是为士林之首。
即便后来获罪,也鲜少有人出言话毁”
他说的不一样,难是指责她没有维承父亲正直不屈的品格?
若是一样,她哪里能活到今日呢?
从前燕家还在时,她潇洒恣意,又为未来太子妃。
实则也有着高门的一傲骨。
若没有后来的变故,她本不会明自
在活命面前,一切尊严与骄傲都不过过眼云烟。
燕飞深一口气,,
“是啊。我早就不是从前的燕家女了。”
萧执冷眸看着她,心口梗了一下,话冲口而出
“是呀。若是前太子还在。若你嫁得是他,就是人人称颂,艳羡的太子妃。”
燕飞遮在宽大袖摆下的手微微颤抖,白皙纤细的腕上青凸起。
她知萧执为什么突然出言试探了。
也知他为何要突然上折子请封她为王妃了。
就是因为朝廷准备为他父亲洗刷冤屈:
不将来她是随波逐的孤女,又或者是燕衡之女。
是他的王妃,等于在他的手里。
进退由他。
燕飞后背阵阵发寒。
回到王府天色已暗,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吊在廊下的风灯在左右摇晃:
扶风馆另外开有一扇们,联通府外。
萧执若是不想让府里的人窥探自己的行踪,只要把院门一关,角门一开
就能把自己的院子与王府完全隔绝起来,自成两个世界。
他出去一趟又回来,府中竟无一人知晓。
燕飞将萧执送回房,等他换了宽松的子。
遵从大夫的嘱咐,将药油抹在掌心,搓热,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帮萧执按。
萧执仍是那副冷若水霜的样子。
好半晌,淡淡地,
“往后不用过来抄经书。到大婚前,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允许出院子,更不允许出王府。”
打发燕飞之前,调了两个侍卫给她。
明面上说是王妃之尊,不能少了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