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不能。”张淮臣平复好气息,站直了,一宽大的卫衣罩在上,比平时多了点随意的生活感。
谢连意脸颊微红:“还行吧。”
张淮臣跑太急了还在气,她随意勾了勾被卷的发尾,语气别扭:“我没事,不能来吗?”
公司下午还有会,谢父在家待不了多久,也没什么能和女儿交的,又坐了几分钟后才说:“还有,你有时间……记得去看看你妈妈。”
本来就不轻松的氛围更沉重了,谢连意把刀叉搁下,也没心情吃了:“嗯。”
周六上午,谢父难得回了趟家陪她过生日,礼物堆满了沙发,半人高的糕被草草吃了几口后放那儿孤零零站着,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谢连意摇。
谢父淡淡点,不经意地问:“你和你那个朋友最近怎么样?”
心里无声开满了小花。
张淮臣用手撑在玄关转角,以一种无法逃避的姿态将她禁锢住,谢连意仿佛都能闻到他上那淡淡的香皂气息,还有说话时的气,热乎乎卷上她后颈。
“那走吧,你还记得路吗?从巷子穿出去往右的第一栋……”
到了家门口,张淮臣掏出钥匙开了门让她先进去,自己在后面把老旧的防盗门带过来,用力拉紧,锁扣哐哐响。
哦,他还要兼职当她的校园保镖。
谢连意不经常来他家,小时候好奇来过几次,后来嫌这里又小又旧不肯再来,张淮臣快半步走在她前面,尽职尽责当着导游。
谢父没察觉她的不对劲,继续点:“你高兴就行,这个月的钱我已经给他转过去了,你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就让他去理。”
是个普通的两室一厅,整是浅色装潢,总面积加起来都还没她家客厅大,胜在干净整洁,生活气息重,谢连意站在玄关好奇地左看右看,试图将眼前的画面和记忆对上号。
谢连意自己在学校是想怎么使唤张淮臣就怎么使唤他,但听别人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就觉得不舒服了,哪怕那个人是她亲爸。
“可以不?”
不过目的达到了,他也懒得再扯,只想赶紧补觉拯救自己发出警告的。
可现在它挡住了一名牌衣裙的谢连意的路,按照她那个格,是肯定不会把鞋跟踩到污水上去的。
“你来这么早干嘛?”
张淮臣名义上是她的朋友,实则跟古代世家贵族的贴小厮一样,提供陪玩陪聊陪吃的三陪服务,二十四小时无休,随叫随到。
后窸窸窣窣地响,张淮臣已经锁好门,谢连意刚想问他有没有给自己准备礼物,炙热的男生气息铺天盖地地靠过来,将她兜罩住。
谁让你非要来。张淮臣只敢在心里这么想,表情和动作是在这十几年的相中练出来的贴周到,他长臂一伸,揽住谢连意的腰,把她整个人提起来,跨过那滩污水后稳稳放到地上。
想从大小姐嘴里听见一句夸赞是不可能的,张淮臣习惯了,继续带着人右转进单元楼往上:“在三楼,302,你走前面。”
“我知了。”
然后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
这父女关系生疏又尴尬。
谢埌又看了她一眼,起拉开椅子:“我去公司了。”
是下雨聚起来的污水,这筒子楼是以前的老小区了,路面坑坑洼洼也没人会来修,每次下完雨都会这样,他们这儿的人习惯了,没人在意。
谢连意打开车门下去,贵的丝质裙摆在小上晃,小羊鞋的鞋跟踩在地上哒哒地响,站在这破败的筒子楼前,跟来错了地方的公主似的。
谢连意的小鞋跟一节一节地打在水泥楼梯上,和心脏同频轻响,哪怕两人都没提,她也知一会儿可能会发生什么。
大小姐漂亮的眼睛注视他,缓慢下移,示意他看。
“大小姐,你还真就这么和我回家了?”
她本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
“那这两天不准再来缠着我问了,等我通知你。”成功捂热她的手后,张淮臣功成退地抽走,弹她脑门。
“好的。”这句话谢连意说得有几分心虚。
极少被人用这种命令似的语气说话,谢连意本来不喜欢,但现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上面,只自己的脑门又“哦”了一声。
“好脏啊。”
饭后,司机把谢连意开到了青蔷路,狭窄的筒子楼小巷里跑出来一个高大男生,弯腰撑自己膝盖着气。
他们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