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时间只剩最后两分钟。

        心一横，签字落笔。

        FBI见她久久没有思考出结果，开始给她施加压力。

        探视区的警卫每隔十分钟都会过来巡逻，闻央不能暴文件，看一阵就要收起来；打开再读，她的注意力又不集中了。

        闻央再也说不出“坐牢很舒服”这句话。

        她要么把几份文件都签完，要么等下次再说。

        闻央紧急开始思考自救的办法，只有她凭自己的力量离开警局，她才不用把希望寄托在顾砚礼上。

        闻央拿到钱当然有用。

        她没有安全感，先抢电脑理工作，发消息给辛风拜托他垫付一下资金，还要抓紧回复投资人制片厂的邮件。

        闻央松了口气，幸好顾砚礼没小气到跟她计较上次的称呼。

        “你考虑好了吗？”

        她翻开文件，磨磨蹭蹭地阅读。

        顾砚礼贴出声。

        “文件在这里，你看一下。”

        闻央讽刺一句，把文件扯到桌子底下，继续啃。

        她赌上尊严不吱声。

        顾砚礼耐心等她结束工作，拿出厚厚的一叠纸张。

        她想帮闻佳看外面的世界，想活出特别的人生，不要像亲戚一样留在西青浪费生命。

        闻央眼瞧这行名词熟悉，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意思。

        前十张纸是免责协议，接着是一些秘密条款，她必须签字保证自己不会将地出售给美方，一旦违反条款，等待她的可不止叛国罪。

        二十六岁的她应该享受工作带来的丰硕成果，芝加哥的警局却困住了她。

        她磕磕绊绊地读，憋气不肯服求他帮忙，耳朵都红了。

        Prenuptial      Agreement.

        ……又是一个专业词汇。

        下次探视遥遥无期，说不定安排在猴年月。

        闻央在逞强。

        闻央上经不起推敲的弱点太多，比如她当初开工作室的时候没经验，在美国这里的税务状态连续几年没有如实申报，FBI随便委托一位税务师来翻旧账，她在警局里又添了一桩烦心事。

        她签到手酸还剩最后一份文件没读，只来得及匆匆扫一眼标题。

        闻央从小和闻颂的关系不好，闻颂被父母溺爱到无法无天，一点小事不顺心就要打人。

        “需要我帮你翻译吗？”

        她那个因为赌博锒铛入狱的大哥。

        坐牢，会让她想起闻颂。

        文件中英文两份，都不算闻央的母语，平时工作室的合同也是请法务再审，她看到晦涩难懂的专业词汇，经常要走神琢磨意思。

        等她出狱，她一定要曝光他，让他败名裂。

        顾砚礼严肃的脸色微微松动，出现一丝笑容。

便宜呢，他好歹比她大几岁，她除了叫他“叔叔”还能叫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顾砚礼提醒她集中注意力，不懂的地方抓紧时间问。

        条款内容大致写的是财产分，她寻思着顾砚礼只要别她认罪自杀就行。

        无奈整个世界和她作对，她想要脱谈何容易。

        夜深人静时，她还容易多想。

        闻央不甘心，但是她要面对现状。

        文件厚重，每一页要在页脚标注她的姓名首字母已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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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向闲不下来，休息够了就觉得自己在浪费生命，脱的希望更加渺茫。

        过了几天，顾砚礼再次面。

        “你又不是我的考官，别。”

        忙完这些，探视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闻央咬牙拿起笔。

        后来闻颂进了监狱，闻央为了领遗产办手续去找过他一次，闻颂在监狱里本没忏悔，他反复骂她是个贱人，抢到遗产能干什么，肯定照样赌了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