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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至xing客xing孱迷本xing 痴情人情笃愈斟情

        明灭的灯火下,一双明锐的秀眸微睁,因惊吓而泛起嫣嫣水雾,眼尾氤氲杏红,垂在鬓边的柔直鸦发衬得肌肤白得扎眼,那如雪的莹白里又沁出一抹诱人的红,鲜艳得让人心悸。肤是霜雪白,发是乌木黑,颊是暮霞粉,是海棠红;神姿朗彻清透,未着星脂点粉;气韵沉静而明锐,淡漠又温和,恁的勾人心魄。

        昭怔然望着轶青,脑海中无端端冒出一句「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柔情绰态,媚于言语。」

        十数岁时,他被师傅着背诵那首《洛神赋》,师傅说陈思“骨气奇高,词彩华茂,粲溢今古,卓尔不群”,更盛赞曰:“千古诗人,唯杜子美可陈思王”。彼时年少的他不屑一顾,觉得此类琳琅文章甚无用,还不如多去研读《贞观政要》一类的政、史;更以为前朝杜少陵诗气象巍峨,格力天纵,地负海涵,千古以来唯一人而已,非三曹能比。

        但,昭此时方才晓得,原来少时学的那些丽辞赋,竟就是为这一刻准备的,竟只为了将他眼前的神女描摹得分毫不差,凝练无遗。

        那么柔弱纤巧的小人儿,几乎让他一就碎的子,心却偏偏如山河江海一般,叫他永远无法真正将她攥在手心里。

        昭默默坐回椅上,抬眼偷觑轶青,心里愈发忐忑不安,怕自己适才的举动惊吓到了她,更怕她会恼羞成怒,与他争闹别扭。

        轶青起初的惊愕渐渐褪去,见斛律昭只是坐在那儿,意味不明地偷瞧自己,却并无其他动作。她心慌乱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隐隐的怒意。她抬手用袖角狠狠抹了把,猛地站起来。耳后的木簪“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也没有去捡,只背对着他站定,肩膀微微颤抖,声音里压着克制的寒凉怒意。

        “北院王若行荒唐孟浪之事,还请回玉熙。锦绫院地儿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昭心里一紧,忙起到她旁,却不敢离得太近,只好在她背后踟蹰。他低下,看见那支木簪孤零零躺在地上,于是俯替她拾起,拂去上面的灰尘,犹豫片刻,终究没碰她,而是将簪子放回了小桌儿上。

        “青娘……我……我适才在窗外,听说你最喜欢山楂的……就想着……若他日再吃,这汤圆便没了元夕的滋味。”

        他顿了顿,又轻轻补了一句,声音更低。

        “我……真的没有轻薄你之意。”

        轶青瞥了斛律昭一眼。堂堂北院大王像个错事的孩子一样立在她侧,因矮小的空间而不得不躬,薄紧抿,碧眸微垂,不敢抬瞧她。适才打的时候,阿朱曾悄悄说了一句,说日后要专门给她山楂馅儿的汤圆,轶青只当笑谈,入耳即忘,不想落在窗外那人耳中,竟当了真。按打的时间算,他在屋外站了至少得有两刻钟,见她独自一人在小厨房也犹豫了许久……他上还带着为她受的伤……今日长途跋涉,又在冰天雪地里冻着不肯进屋……

        她心口的某一忽然酸酸的。她没答他的话,在从桌子另一面转到斛律昭适才的座前,边走边将长发简简单单拧了个结。她把他用过的碗收拾进木盆里,一边从桶中舀水入盆,一边:“北院王上还带着伤。若用完了夜宵,便早些回吧。”

        谁料,他在她侧蹲跪下。许是因为吃了热乎汤面,气色较进门时好了许多,原本苍白的颊透出了血色,边的笑意也不似之前憔悴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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