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笑着，他抬起手来，纤长的手指带着眷恋，抚过他的眉与眼。“你在琉璃城，可找到了你的名字？”他问。

        “你——”他甫一开口，就被帝释天打断。

        夜晚的殿中仍燃着灯火。

        可他们却并肩站在一起。阿修罗转过去望一眼帝释天，对天下人说：“他亦是你们的新王。”

        ……

        两个人相对而视良久良久，最终是帝释天抬眸，试探而轻声地唤出那个久违的名字。“阿修罗？”

        天魔很想问帝释天，说好的在都城等他，前几日还互通了信件报了平安的，怎就忽然自作主张地一个人跑来迎接他？是有什么急事变故？

        帝释天埋首在堆成山的折子里，正翻阅着今日不知第多少本奏折。他并未抬，左手摸索着去拿手边的茶杯，杯盏没摸到，却摸到一只大手。

        十天众伏诛后，天域与鬼域并为一国。人们以为那位叱咤风云的天魔大人终于站在了权力峰，从此以后天下一统，这天下之主除他以外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当得。那位天魔大人回都城以后，不日便宣告天下自己将要称王。

        帝释天看到莲子羹喜欢得不得了。他尝了一口，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问他：“你叫我什么？”

        阿修罗在他后两手撑在他两侧，金色的发尾垂到帝释天的颈侧，帝释天被得打了个激灵。

        “杯里的茶早就喝光了，你要那杯子什么。”阿修罗无奈。“已经亥时了。”

        帝释天翻下，而后狠狠地撞进他的怀里。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腰，抱得很紧，几乎让他有些呼困难了。阿修罗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方才想好的没想好的所有对策全土崩瓦解，他楞了许久，最后只得用一只手搂住帝释天的脑袋。

        “渴……已经亥时了？”

        天魔怔忡半晌，而后化开一个溺的笑。他：“当然。”

        谁都不该是谁的附庸，谁也不谁的妃。在百姓的啧啧称奇中，这个国度在双王共治下开始了第一个春秋。

        只是典礼那日他牵着一位男子的手——坊间传闻那是旧日天域的亡国圣子，大约是被抓来这里的，因着容貌昳丽被天魔大人看上了，王娶一位妃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就这般抱了许久，等到他们终于分开，互相捧着脸颊直视对方的眼睛时，众将才后知后觉地作鸟兽散——谁敢随意看天魔大人的八卦？

        帝释天喝完了莲子羹，又埋批他的折子去了。阿修罗忍无可忍，把折子一抢，一个响指打灭了桌上的灯。他把人倒着扛起来就往寝殿走，帝释天在他肩上捶打，挣扎：“把这一本

        “陛、下。”阿修罗轻笑着挑了挑眉，手指划过他的脖颈，在上面连。“你那是什么表情？”

        ……

蹄声传来，将士们在后支着营帐，生起火堆，阿修罗独自一人站在最前往那远望。斜阳沉没在山谷间以前，他看见他朝思夜想的人正披着金红色的霞光，策朝着自己而来。帝释天上的披风在风中猎猎地飘飞，天光洒在他的发间与眉眼，他快加鞭，像是奔向一个暌违已久的答案——

        “别闹，阿修罗，把我的杯子还给我。”

        “我哪敢在您面前有什么表情。”帝释天也笑着反将一军。“陛、下。”

        “是啊，陛、下。”阿修罗把后两个字说得拿腔拿调，把一碗莲子羹放在桌上。

        我在，你的阿修罗在，你的天魔也在。我会一直一直在。

        天魔还没有习惯这个名字，但“我就是阿修罗”这件事一次又一次冲刷着他的脑海，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喜悦。他去轻吻帝释天的额，回答：“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