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齿，却惊讶于他如何落魄到这地步，微微颔首，问：“魏公子家中可是出了什么变故？红鸾还好吗？你的是怎么了？”

这趟相遇并不是巧合，而是魏衡蹲守了许久，有意撞上的。

当年的心高气傲，在残酷现实的摧残下，早就散了个干净，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籍籍无名的现实，冒着巨大风险找上她，也不过是想跟她求个情，把禁在宋府的母亲接回家奉养。

然而，此时此刻，听到她充满善意的问，对上她懵懂纯净的眼神，他却忽然生出种强烈的不平之心，想要把她那位好弟弟的真面目撕开给她看，想要告诉她，自己沦落到如今这地步，全是拜她弟弟所赐。

“不怕谢小姐笑话，我家门不幸，原是个无福之人。”魏衡嘴角出一抹讥讽，眼神也阴暗了几分，“红鸾嫁给我没多久，便卷了家中的细，跟一个屠夫跑了。不过，那样断了没了牙的贱妇，想来也落不到甚么好下场。”

果不其然地看见谢知真面惊讶之色，魏衡低笑一声：“怎么，谢小姐不知红鸾的事？东窗事发那天，你弟弟动了私刑，对我百般羞辱不说，还割了红鸾的，了她满口的牙齿，将好好的一个人折磨得血人也似，又强令我娶了她。”

“至于我这，自然也和你弟弟脱不了干系。”魏衡满目苍凉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成亲之后，我满心期待着可以三元及第，早日出人地，好给谢知方点儿颜色看看，为此潜心苦读了许久，又向邻居借盘缠往长安赶考。没想到他连翻的机会都不给我，使人在半下了黑手，敲碎这块膝骨，彻底断了我的前途。”

他看着谢知真发白的脸色，心里既感痛苦又觉快意，大声讽刺：“令弟赶尽杀绝，斩草除，真真是好手段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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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回恩仇一例付云烟，幡然悔悟犹未晚（双更第二更）

谢知真沉默半晌，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一阵冰冷，一阵灼热。

她一叶障目，盲目地相信弟弟的话，全然没有料到他在背着她的地方，行事毒辣至此，偏激极端，不留余地。

她没有办法赞同他的作为，却也……不能责怪他。

他当时是何等惊怒交加，狂乱疯魔，她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心惊肉。

是了，确实是她自欺欺人，一切在很早的时候，便了形迹，他那时候看她的眼神、事的手段，便透着诸多不寻常，早就超过了正常姐弟之间的分寸界限。

他说过，他肖想她……他喜欢她……

他甚至可以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样炙热的、纯粹的情意捧到她面前，沾着别人的泪，带着别人的血，是脏的腥的，也是真的的，由不得她不信，却也让她打从心底里害怕。

骂不得，推不掉，挣不开，又不知该如何接受。

魏衡的蓄力一击犹如打进一团棉花里，谢知真缓缓站起子，敛衽而拜，神色诚恳，落落大方：“魏公子，此事虽是因你而起，阿堂的也确实是过了，我代他向你歉。公子若有什么难，尽可说与我听，我必定倾力相助，也算是我们谢家对你的一点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