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尚未靠岸,一大群乌压压的人便簇拥着两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迎了过来。
几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宋璋使两个仆妇过来照应谢知真,笑:“二哥平日里最是豪放不羁,今日怎么婆婆妈妈起来?明堂和真娘一路辛苦,快些上轿回家罢,老太太在家里等得着急,咱们再不回去,只怕她老人家就要亲自来接了。”
也不怪老太太兴师动众,却原来仙逝的谢夫人是宋家最小的女儿,上面叁个哥哥并父母双亲皆待她如珠如宝,要星星不给月亮,衣食住行,无一不。
二人进了屋子,下人们各去忙碌,举目四望皆是血亲,除去太夫人之外,有叁位舅舅并舅母,有宋敬家的两位表哥,宋岐家的一位表哥,宋璋家的一位表弟,年岁都差不了太多,这会儿好奇地望着他们。
因此,知一双外孙要来府中小住,太夫人高兴得好几宿没睡踏实,一会儿令丫鬟们翻找出库房里压箱底的珠宝首饰,但凡有适合年轻姑娘的,便教她们小心收好,单等谢知真来,一会儿令经商的二儿子宋岐去宋家场里挑几匹情温顺的千里良驹,给谢知方预备着,又和几位儿媳一起挑拣衣料,预备给二人裁制秋冬的新衣。
谢知方到底还是行了个礼,谢知真也仪态万方地福了一福,一行人浩浩地回到宋府,太夫人早就站在所居的福寿堂门口翘首以盼,阖家上下的主子们也都到齐,小厮丫鬟们肩并肩挨在一起伺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宋岐:“都是一家人,不必行这些虚礼。几年不见,明堂长高了不少,有些男子汉的模样了。”说着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宋家的人生得都好,二舅舅宋岐留着美髯,举手投足有落拓之气,叁舅舅宋璋一手创立了临安赫赫有名的引泉书院,为山长,温文儒雅,气质清贵。
宋岐:“虽说男女有别,可这屋
谢知方亲手为姐姐好帷帽,遮去越发明艳的颜,又不放心地帮她把面纱整理好,命枇杷和青梅两个小心伺候着,这才前开,跃下板,和另外两位舅舅厮见。
宋谢两家反目成仇,可姐弟俩却是嫡亲的血脉,如何忍心抛却?宋太夫人每寻到什么好物件儿,总要妥帖地收起,待到大儿子去长安述职时,便使他捎去,又令他绘了姐弟俩的画像,留在手边时常观看,只苦于山长水远,不便相见。
谢知方的膝盖还没弯下去,便被两位舅舅一边一个死命拦住。
无奈女大不由人,刚刚长到十五岁,便教谢韬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白脸哄了去,远嫁长安,不出几年又溘然长逝,老太太伤心得险些哭瞎双目,宋敬更是大闹谢府,险些斩杀了妹婿。
命宋家二老爷和叁老爷亲自来接。
谢知方小心扶着姐姐下轿,见院子里人多眼杂,便不肯让她取下帷帽,亲拉着她的手走到太夫人跟前,姐弟俩跪在地上,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齐声唤:“外祖母。”
听到这个称呼,老太太的眼泪瞬间下来,拄着拐杖的手不住哆嗦,连声:“好,好,好孩子,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