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透了。

        保平安深一口气，躲开邱鸣旸的视线，把转回去，没有回答。

        “哥哥没有选择，哥哥唯一的选项就是你。”邱鸣旸把脸埋进保平安颈窝里深几口气，像是终于调节好气息，他问：“安安，哥哥问你，你觉得保锋坏吗？”

        但……

        初雪并不大，但两人站在雪中许久，上都有了一层白雪。许久后，保平安暗哑的嗓子终于有了声音，“哥哥，安安很爱你。更不想……让你什么选择。”

        “但是安安，我希望你知，不怎样，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要么我说服你，要么你说服我，我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邱鸣旸在背后抱住保平安，贴到他耳边说：“所有人都可以低估我对你的爱，唯独你不行，因为我爱的是你，我要你也这样爱我。”

        “那又有问题了，或许你会觉得坏的是那群拉他

因。”

        “我不拆穿你，是因为我拿你没办法。多拍你两下，下手轻重都不好把握，打重了，怕你疼，打轻了，怕你意识不到我在乎。”

        邱鸣旸曾去看过辛梅，辛梅的表现跟保锋一样事不惊，她面对邱鸣旸时看起来很平静。邱鸣旸到现在都记得辛梅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我享受着他的偏爱，却没能救赎他。你不要同我一样。’

        “那你认为那位猥亵少女的男人坏吗？那个男人有钱有势，几乎没有劣迹，除了那次醉酒强。并且经过调查，那次他酒杯里是被人放了药，他之后的行为，是有人故意要拉他下。在此之前，他捐了许多学校，对于在他捐助的学校里上课的学生来说，那个男人坏吗？当时还有学生站出来为他说话，那些人是好是坏？”

        从遇见保平安那天起，保平安与世界的格格不入——邱鸣旸当那是不懂世俗的天使入了人间。

        “我曾经法律援助过一位在工地打工的父亲，他杀了猥亵他女儿的男人。他杀人了，你认为他坏吗？我帮他了，我是不是也十恶不赦了？”

        邱鸣旸的声音在初雪到来时，像一杯香醇烈的热饮，进人心窝里，“回到刚才的问题——如果你真的杀了保锋，我会怎么办。我的回答是：我会帮你埋尸，和你一起去自首，你要是害怕，我就带你离开。买一座岛，共度余生。”

        嘴上的余温还在，保平安彻底愣住了，愣在邱鸣旸犹如星辰大海般深邃明亮的眼眸里。

        遇到保平安之前，邱鸣旸认为他终的事业是公正，即便他深知黑暗，却一直尽自己所能不被吞噬一星半点，坚守心中正义与公平。

        邱鸣旸低迎上他的嘴亲了下，“我特别开心，开心你因为我没杀他，开心我在你心里地位这样重。”

        “那要是站在辛梅的立场，你觉得他坏吗？”邱鸣旸问。

        慢悠悠的，一片雪花飘落在保平安上，邱鸣旸低吻上。雪花化在两人间，邱鸣旸微微离开，继续：“本来不想这么早教你这些。但是，你总在我们之间划开分割线，这让我很烦躁，所以……我就着急了点。”

        邱鸣旸拂去保平安上的白雪，从背后抱着保平安继续往前走，声音缓和得像空中飘落的雪——

        “哥哥……我们不说——”保平安扭过去，企图终止话题。

        既然天使愿意为他坠落，他也愿意放弃殿堂，选择与天使一同下坠。

        “自从保锋出现，当你心里有了杀人念的时候，你就觉得我和你是两个立场了，你站在阴暗面，我站在阳光下。对吗？”邱鸣旸问。

        ——如果保平安真的杀了保锋，邱鸣旸想过这个问题——

        保平安咬了咬牙，没回声。

        还好，他的天使为他守住了最后一丝底线。没有让两人一同坠往深渊。

        一个病态到可以为了爱人杀害亲生母亲的男人，对另一方来说，算坏吗？答案恐怕连辛梅自己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