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把锄去了后山,在一个荒芜的孤山,挖了一座小坟,把小襁褓小心的轻轻放了进去,又亲手一锹锹埋起,立了一个小木牌,写着我儿甘依依之墓。
比起饥饿和寒冷,现在更锁住她心的桎梏是该抱着何样的心思,何样的意志活下去。
小草,你别太难过,宋兄很快会有来信,兴许事情会有一点转机呢。
就这么走了两三日,直走到镇子上,她没的吃没得喝,也丝毫不以为意,连小袄也拿去当了换了包子吃。
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些事,甘草觉得已经没脸再见陈家了,果然曾经沧海难为水,她无法心安理得地跟他们就这么回去过她理想中的田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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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又冷又饿,走的累了,索坐在街歇一程,有人便往她脚下扔下一些铜板。
他踌躇了一会,终于没敢进来,直接走了。
未有跟自己子过不去,眼神却越发冰冷。
物是人非泥和雪,别时容易见时难。
而那厢白宇臻在寻了她三天三夜未果之后,也只好先行回了家,待得了家训寻了时机再次归来寻人,已经更是
她不想在这里,跟他们再有丝毫牵扯。
腊月里寒风似刀,甘草裹紧了小袄,起朝来时相反的方向远去了。
她却恍恍惚惚,人有些麻木,没有心思去任何打算,行尸走肉般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这个样子,是活了好,还是死了干净?
她幽灵般穿好衣服下了床,抱着小襁褓,小襁褓里是她诞下的胎盘,除了这个她再没有别的物事,白宇臻只避讳说死婴不祥,在这里犯了春忌,已经火化焚掉了。
雁过千里痕难现,楚天苍阔觅踪仙;
这幅肮脏残破的,怎么呢?
她不确定孩子是陈家的,又感慨自己子已经不洁,所以不想玷辱陈家的姓氏,怜悯这孩子在世上无依无靠,希望他下了九泉能有所依仗,不再孤独无依。
如果换了月前,她会想方设法报官,给她查夫家的地址,虽说来的时候隐秘,她又不知家乡在哪,可是若是报官,想必陈家如果在找她还是能有绪的。
甘草望着窗,嘴边浮起嘲讽的笑容。转机?是说她的破败的子吗?她也许不是那么有所谓了。
他的话在她听来,不过是赎罪的借口罢了。可是,再后悔的弥补又怎样,始终是覆水难收了。
葬完孩子,甘草在坟前直跪了好久,她看着怀里被水浸渍的,和眼前孤单安静的小坟,这鲜明的讽刺忍不住让她发了好久的呆。
她并不恼怒于这种认知,索在想明白之前,就石像般偏坐在人来人往的熙攘路边,别人给她,她便收着,也不磕谢恩;别人骂她,也依然置若罔闻,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