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的视线落到地上昏迷的黑衣人，“但他们既然是鬼市蜂群的人，那便留不得了。”

        贺安青咽了咽口水：“你也跟蜂群有仇？”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劝：“若是没有，还是不要杀他们了，鬼市虽然不在意一群蟊贼的死活，但对挑衅他们威信的人下手极为狠辣，你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报复，麻烦得很。”

        侠士轻声：“报复……”若说报复，也该是他报复回去。

        他闭上眼睛平复了会儿心绪，倏地将剑收回鞘中，对贺安青：“那还是依照你所言，给他们点迷烟吧。”

        又对他抱拳作揖：“我……先前对你的态度不好，说的话也激进，实在抱歉。待进了鬼市我任你差遣，绝无二言。”

        侠士这样认真的态度反而让贺安青无所适从起来，本来一开始，贺安青就是瞧准了他面心善好说话才求他帮忙，他心思并不纯粹，实在有点“看人下菜碟”的意思，所以后来侠士说了那么冒犯的话他也没发作，至多与对方一拍两散，岂料峰回路转，侠士又肯松口帮他，现在还这么郑重地给他歉，哪怕贺安青没什么德，都感到些许心虚不安。

        这点心虚不安也从称呼上现了出来。贺安青带着侠士在鬼市入口兜兜转转，选在了个隐蔽的角落等待岳家子弟出现，他在侠士耳侧小声：“待会儿岳家会有护送晶石的人来，大侠你用忘愁兰烟把他们晕倒就行。”

        侠士不适地挪远了些，同样小声回复：“你这迷烟还真是用途广泛，他们醒来不会觉得奇怪吗？还有，你怎么突然叫我大侠？”

        “你放心，忘愁兰烟会把他们被晕的记忆也消除掉。至于我叫你大侠，这不是显得尊敬嘛。”

        贺安青偷偷瞧了瞧侠士，问出先前就想问的问题：“你年岁比我大，闯江湖的年也比我久吧？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对我和慧娘的事反应这么剧烈，是不是以前也有个青梅竹，结果因为你被仇家杀死了，所以你才——”

        他话说到一半急急止住：“他们来了。”

        贺安青掏出一块散发着草药气味的布巾递给侠士，后者了然地捂住口鼻，点燃忘愁兰烟悄悄靠近那两名岳家弟子，不多时这两人便捂着脑袋倒下，也不知贺安青如何作，手脚麻利地撬开货箱招呼侠士躲了进来，又从内把开口合好。

        他这手艺加之对鬼市动向的熟悉，让侠士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模糊的猜想，他并未说破，只问：“进去之后该怎么办？”

        “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贺安青往侠士手里了块腰牌，“以防万一。”

        侠士细细摩挲过去，认出是蜂群的腰牌：“你还真是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