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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完)

        姑娘难能的有些心虚。

        雕花圆扇珠窗的外的枣树青叶落一地,映在珠窗桃纸上的那一豆灯光扑扑闪闪,动静到后半夜才渐小。

        浅的理仆妇还是明白的,若说王大人觊觎那女子美色,但莫说娶妻,何至于府中连一房姬妾都没有。

        她站在榆树下,被火辣的太阳光一刺,才惊觉这日太毒了些,光圈穿过榆钱的隙刺在姑娘眼里,姑娘有些恍惚。

        只恍惚见他上下翕动,一字一句我竟然妄图相信你。

        何至于,连步子也不停一下。

        日子久了,才嚼过味来,乱传的,王大人至今尚未娶亲,是如何地鞠躬尽瘁如何地不近女色,竟只有五分真。

        是我的不是,婉婉

        救王中的行动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姑娘把手里的包袱扔给围墙上的王中,正准备爬上去。

        脚腕子白得跟刷在墙面上的白腻子似的,上锁着一条拇指的铁链。

        姑娘有些懵,开始还能听见王中的脚步,后来连脚步都听不见了。

        她赖在躺椅上,惫懒非常,上穿着南明来的丝绸长襦,腰上着束素。

        夜里常换水,有一回,仆妇没耐住偷偷望了一眼。

        姑娘!上去明霞放下蒲扇,一张脸上满是高兴,一溜烟地就跑出去。

        他挑开垂在前的一簇枝桠,一惨绿长袍曳地。

        但若说欢喜,怎么就锁在那照花阁中,日日这样子-欺负。

        直到姑娘转看着那立在后面的男子,他没有表情,站在她后面的榆钱树下,一双漆目冷冷的望过来。

        不同于前次那种仿佛故意表现出的愤怒,他握着拳,闭上眼睛,极力抑制,但仍有黑云压城之势。

        仆妇老实,守夜的活计就派给她,阁内那些动静,哭得听得她一个老婆子都害臊。

        想什么?姑娘脑子想得疼了都想不明白。

        姑娘也立翻起来,王涿从没来过这院子,只让人传了一句话,让她好好想想,想明白。

        姑娘干的,心里想了几个由,好赖先过了眼下这一关。

其实要说欢喜王中,也不见得,姑娘爱人的心,早已枯死了,但王中若不是要带着她走,或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逆着光,他皎如玉树的五官被榆钱的影子打得一时暗下去,再看不出多年前那如初生青鸟般天真的小公子的影子。

        那女子枕在花梨木床榻上,盖一条缂金秋海棠丝衾,堪堪遮住子,颈子和前的白肉上全是红印。

        凉风徐徐地被一旁扇风的可人送过来,姑娘想不明白,王涿那日真气着了?还是府上的吃穿用度当真如此。

        因他对姑娘笑了一下,他人才是极好的,神采英,目如郎星,但这笑,着实诡怪了些。

        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明霞,你去请王涿,就说我想明白了,有话同他说

        王涿似是气得笑了,连说了两声好,再没看姑娘一眼,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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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两人之间有何深情厚谊,倒不见得,只是临到了这个地步,扔下她跑和独自跑不过半香的时间,想来差别并不大。

        一声对不起响起来,接着是落地的声音。

        哎,真是造孽。

        刚才还在围墙边的王中,三两步就走远了。

        总之也不得那许多了。

        仆妇低,跟着进入照花阁,心里惦记着府上的叮嘱,并不敢多望,只低低埋着

        姑娘平白地留在府里,如此过了数十日。

        长直的下裙尾巴褶皱着,衬得段姣好,料子又凉爽,竟只能算得府上三的用度。

        她累极了,仆妇们进来也未吵醒她。

        姑娘胳膊上不知怎的冒了几个疙瘩。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姑娘摸着口的包袱。

        姑娘实在不明白,王中为何扔下她独自跑了。

        直到看见王涿终于睁开眼睛,姑娘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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