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清方听到了太子驾到的通禀声,寻声望去。
三人说着,便跟随人走上了月桥,忽闻得不远池畔有人呼救:
眼瞧落水女童挣扎渐渐无力,水中波纹都小了许多,千钧一发之际,人群里一个黄衣少年,爬上护板,从桥上纵跃下,扑通一声,黄龙一样扑入水中。
“三十六个?”十六岁的苏平比苏清方还震惊,拇指食指一合,比了个三。
旁的卫漪微笑解释:“长公主是陛下最小的妹妹,深受爱。皇家嘛,年龄差大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别比烂。
“太子到――”
只要皇帝还能生,太子还能喜提儿子一样大的弟弟。
一旁的苏平好笑问:“那要是没轮到,岂不是得再等一年?”
也是,皇室有才会走路的亲姑姑也不该觉得奇怪,毕竟那是个真有三百六十房小妾的位置。
长公主的出现,昭示着宴会正式开始。重戏,自是那株墨玉牡丹。
“长公主到――”
自刘汉以来,便有牡丹之名。及至目今,姚黄魏紫,欧碧赵粉,五彩纷呈。然墨色的花,放眼百花之中,也是罕见。世间唯此一株,且为先驸之情,是故单独栽在月桥对岸园圃中,每日有专人照养。
“平!”苏清方惊呼,倚在桥边,探出大半个子,伸长了手,似只捞月亮的猴子。
“可不嘛,”三人中最有经验的卫漪回答,“所有人排成一列进去,围着那株花转一圈又出来,统共就看那么两三眼。到规定时辰就不让人进了。”
牡丹会来了。”
发髻高耸若山,簪三十六枚花叶钗,闪烁着阳春三月的柔和日光。描眉画钿,点扫腮,眼如秋水,脸若银月,美艳无双。
但是皇帝有时间且有心情生孩子。
“救命呐!来人呐!”
一茜红的诃子裙,外罩浅缃色的广袖长衫,罗纱轻薄如蝉翼,隐隐透出女人凝脂一样雪白的肌肤。莲步生花,裙摆曳浪。
也差不离吧,太子最小的弟弟今年四岁。太子十八岁那年若是努力点,说不定儿子和弟弟一起出生了。
她实在是太艳丽了。
“对呀,”卫漪点,“牡丹会办了六年,还没见过一眼的也大有人在呢。我是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外面这些红的粉的漂亮。但你们两个不是都没见过吗。得快点。”
长公主在台上致完辞,就要领着众人过桥。卫漪见到,赶紧拉上苏氏姐弟,一手一个,跟上队伍,念着:“快点快点,慢了要排好久的队呢,天黑就看不着了。”
苏清方正想说,忽然听到一声内官的尖细唱喏声:
不知太子殿下作何感想了。
“这么难见?”苏清方诧异,放眼一眺,一片乌泱泱的人,全是过桥的,也不由信了几分。
原是有个五六岁的女童,在水边玩水,不小心栽了下去,此时正在水里死命扑腾。陪伴的侍女惊慌失措,哭哭啼啼地喊人救命。
苏清方知长公主年轻,但不知这么年轻。太子今年二十二,长公主看起来才二十五。二人站在一起,完全是一副姐弟相。
“长公主……”苏清方也看呆了,喃喃念了一句,“好年轻呐……”
“对呀。听说他的目标是纳三百六十个,一年到天天不重样,”卫漪嫌恶地说,“清姐姐,你可千万别和他扯上关系。选他不如选我八哥。”
太子位尊,名次在前,但尊长公主为长辈,行走时落后了半步。可哪怕太子在前,众人的眼光也只会聚集在万寿长公主上。
闻声,园中的贵女郎君各个都慌了手脚,又都堵在月桥两,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
啊,好像不行,十八岁那年太子被废,可能有时间没心情。
临了不忘叮嘱苏清方:“清姐姐,你千万别和那个杜信扯上关系。他已经有三十六个小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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