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希望能跟你分扬镳。”司执盯着木凝说，“因为我真的好讨厌你。”

        “戏耍别人的快感？看别人为你鞍前后的愉悦？”

        “是，我讨厌你。”她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被近在咫尺的司执听见。

        木凝没动作，“你不会打算坐在这里跟我对骂到失去意识为止吧？”

        她以前怎么没认真地观察过司执这双眼睛？

        “你少来了木凝，你到底在我上找什么？”

        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的水汽。

        木凝认真地端详着司执的瞳孔。

        “我们俩不是都很讨厌彼此吗，你为什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现在抛下自己的工作坐在这里跟你喝酒，这难也是你在照顾我的自尊心？”

        这样的酒桌上一共摆着六杯，喝完第一杯时司执的眼神已经有点迷蒙，第二杯放下时她眸光俨然已经变得涣散。

耳的。

        “被我不定时的消息打扰，工作稳定吗？”

        司执扶着她肩膀，水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细眉拧起，似乎在纠结什么问题。

        “司执，你这是什么癖好？”

        她顿了一下，“好晕......”

        “还有两杯，喝不喝？”木凝没再看她，随口问着。

        “你是不是在耍我？”

        “你给我补习的时候怎么了？”木凝轻声问她。

        水雾弥漫开来，她的眼泪划过脸颊上的小痣，从抿进去，后边的泪珠难以入，便顺着下巴滴落。

        “你从前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力，现在还要来浪费我的人生。”司执抬手掉边的酒，“你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你总觉得自己在帮我在施舍我，可真正帮了我的是木阿姨，不是你。”

        木凝勾了勾，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她没有回应，将自己的那杯酒也喝完。

        半杯喝完时司执没停，木凝也没再按住她的手。

        眩晕让司执不由自主又向前靠了靠，整个人几乎快倚在木凝上，“高中我给你补习的时候......”

        那双深棕色的瞳孔。

        “我教你数学和物理，你明明就会，但是每次都故意考不及格。”

        木凝愣了一下，随后低笑一声，“怎么这么问？”

        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适合泪呢？

        “明明忙到脚不沾地还要分心来照一个不知好歹的麻烦，厌恶吗？”

        “我当然讨厌你，你让我不得不跟你比学习比懂事，你给我的人生套上了一层桎梏，你得了我妈的好又来折磨我。”又是一滴泪掉下来，木凝的心也颤了颤，“你真以为自己在照顾我吗？”

        司执没说话，端起一杯，仰往沉重滞涩的膛里灌，她的眼泪因为这个角度转而从眼尾落下，木凝始终安静看着。

        “继续。”司执看着酒排里的shot，随手起一杯倒进嘴里。

        “我考上大学以后，她特意叮嘱过你让你照顾我吧，所以不什么时候我一个短信你都会出现在我面前。”木凝笑了笑，“你这个月第几次请假了？”

        “我在外面一节课三百块钱，却要在你这里对牛弹琴，看你逃课，看你无视我，看你再三再四地挑衅我。”

        “不是我在照顾你吗？照顾你可怜的自尊心，让你觉得自己还有点用，让你不至于因为自卑就想要死掉。”她伸手轻轻拭去司执的眼泪，“况且，司执，你也很讨厌我吧。”

        好的眼睛。

        垂眸休憩时另一人的温度忽然靠在上，木凝呼一窒，偏眸看过去。

        木凝也不算太好，她鲜少喝快酒，此刻膛和胃的灼烧感让她很不好受。

        见她放下杯子，木凝抬手将自己的杯中酒饮尽。

        “你讨厌我。”司执看着她，眨了眨眼，木凝看见一滴泪濡了她的睫，一分向眼角，一分顺着睫垂下来，下一秒，那滴水珠兵分两路，直接而又果断地掉了下来。

        “你很希望我叫你姐姐吗？我叫你姐姐你不恶心吗？”

        司执重重将酒杯磕在桌上，发红的双眸看向木凝，“是，我也特别讨厌你。”

        “木阿姨让你跟我考来一所大学，你又三番五次地戏弄我。”

        “我听说你同时打了五份工，时间够用吗？”

        “我妈资助你上大学，你为了报答她，调整了自己的兼职时间免费给我上课补习。”木凝歪歪，“可是司执，你知不知我听过多少次，‘你跟小执学学’，‘看看人家小执’。”

        “你知我有多恶心这些话吗？”

        “我布置的作业你从来不，我讲课你也从来不听，而且还经常逃课。”司执如数家珍，看起来的确很在乎这些事，“木阿姨让你叫我姐姐，你也一次都没叫过。”

        “继续？还是你喊停？”

        “我原本的成绩就不差，不需要你的补习也足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我妈非要你给我补习，为什么？”木凝看着那双很快蓄上水意的眸，“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