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掉了电话，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问，我今晚就睡你这里，方便吗？

        很少。方迟递了给她一瓶水，先喝口水，饿了吧？想吃什么？

        李双拿着手机，靠在床渐渐感觉眼发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瞌睡。

        他没有开灯，穿了件短袖和篮球，咬着香烟的过滤嘴，背映光晕，侧着站在小小的阳台上。

        那是一个沉甸甸的眼神，仿佛藏有许多东西，她从来没有在他的眼中见过！

        但脑袋一点一点磕在床上，她睡了醒，醒了又睡，几次折腾，一局游戏都还没有结束就耐不住彻底地坠入了黑暗。

        香烟的味随之逐渐从室外飘来，李双微微皱眉，半睁开眼，一偏，就看见了方迟隐在黑暗中的背影。

        李双的心蓦地一颤。

        李双带着小睡后的虚茫，静静看了他片刻，似梦非梦，他却如有所感，突然转过定定望着她。

        游戏的验感也并不算好，显然这垃圾系统也并没有为她带来什么电竞金手指......

        从初二到高三，俩人了将近五年时间的同桌，她不知他几时学会的抽烟，也并不曾在他上闻到过一丝烟味。

什么都已经拥有了，家人，金钱，朋友，心里却空空的，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还想要什么。

        对不起，方迟熄灭烟，拍了拍上的衣服，从容走了进来，熏到你了？

        大概是昨晚至今实在消耗了太多力，虽然她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识不陷入沉睡，努力在睡与不睡间挣扎

        恍惚中，耳边的气好像是被隔绝了，略带温热的物靠近了她脸颊，迟疑了一会儿，又慢慢离开了。

        月光穿过屋檐，与忽明忽灭的烟交映，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与结上，柔和了一忧伤。

        ......李双握着手机的手当即一顿，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这水竟是特意买给她的。

        可是仰望着他黯淡的一双眼睛，她突然就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击中了。

        大约是黄昏容易让人感伤吧。

        李双边拨司机的号码，边接过水，随口问了一句，那你这里都没有烧水壶吗？平时不喝热水的？

        可是当月光隐没，深夜来临，窗外一簇灯火一个家，在这数不清的灯火里，他那些压抑的去，又该是哪里？

        几点星火一明一灭之间，烟雾绕过他的发梢，在夜风中缓缓散开，很快消逝于空中。

        她几度张嘴，想要解释几句她实际上也并不是非练实不食，非澧泉不饮，学校里的饮水机她平时也并没有少喝好吧。

        本该凭栏静立，百事无忧的少年人，被春秋磋磨，任风雪肆，人人都赞他如青岳磐石，凝聚了坚韧与强大，永不坍塌。

        不了.......这都十一点了，我要回去了。

        她仿佛模糊地听见了翻书写字的声音，又听见了洗手间的开关声、淋浴声，也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李双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摇了摇应了，我怎么不知你抽烟？

        方迟垂眸看了一眼她睡得满是红印的小脸，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自来水烧的，我怕你不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