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起烛台,静悄悄地走到床边坐下,盯着这人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月儿的目光顺着烛火的影子,游到床榻上昏厥着的乌发男子上。
一凤冠霞帔张冠李到月儿上,远远看去倒还是真有新娘子的样子。
一滴烛油好巧不巧滴在那人手背上。
月儿倒是少见这等生命力顽强活蹦乱之人。
月儿拎起苹果咬了一口,嫌弃地皱起眉。
想必他就是那个王大娘口中的,病秧子二寨主。
月儿被一把推进新房,门“咔嚓”一下落了锁。
“多谢大娘提醒,不过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动这么大气,小心。”
还真怪不得新娘子要跑,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搁她她也跑。
虽说她知这寨子
她眉轻蹙,伸出手仗着这人无知无觉开始胡乱摆弄。
这寨子虽说破破烂烂,但怎么着――
了一般。
当务之急,得搞点盘缠。
月儿低细看他的手背,瞧了瞧,并无特别之,只是觉得纤细而朗。
鸡窝里也得有个吧。
土匪窝子里养出来的土皇帝。
镜中与她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的惨白模样倒是给她吓了一。
有点苦。
却连一个铜板的踪迹都没有。
燃烧的烛油味顺着风灌入月儿的鼻腔。
老妇顿了顿,瞪大眼睛,转吩咐小厮:“你还敢吓唬我?绑起来!”
丹凤眼,高鼻梁,薄,看着有些着实有些可口。
月儿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手放回原位,走远了些。
“你怕她干什么,生惯养的大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干点儿什么?咱有寨主撑腰不用怕!”
见阎王倒是不会,别人却说不准了。
此人无声无息地横躺在榻上。
鬼生也很艰难。
碰到他手背的温度,竟与她并无二致,摩挲之间,细腻的肤感让她没忍住战栗了一下。
此事有诈。
替新娘子进了趟新房,连个工钱都不给她?
再撩开袖子一瞧,手臂的曲线不似常人。
看着老娘气势汹汹把人绑了推搡进了新房,二狗愣是没有拦住:“娘,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
她拎着这只纤长的手掌顺势一翻,眉又一皱。
脸上的褶子往上扬了扬,扫把往角落一扔。
二狗额虚汗直冒,今日请了个阎王爷回来,忘记了家里边还有尊大佛。
房中有张铜镜,月儿走近去瞧。
这鬼,也是缺银子的。
“滴答。”
外边守着的小厮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来走去。
“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跑了!我奉劝你最好给老娘乖乖听话,还能有顿饱饭吃,你这么一个大小姐怕是几天没吃饭就见阎王去了!”
他着一喜服,乌发高束,躺在那里有着一种不多见的从容。
*
如果认识阎王倒是好,她倒是想拜见一下问个事儿。
“这算什么?自己往虎里钻?”
视线落到镜中闪过的人影上,月儿转过,看向窗外。
怎么形容?
思考了一瞬,她手指一掐,缓缓:“天干物燥,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开窗,小心招鬼。”
月儿拍掉上被扫把带起来的灰尘,顺着扫把看到了那双常年劳作的手。
烛火的微光在墙上跃着,忽明忽暗。
“好好呆着!”
――常年练刀的江湖侠客。
她鬼使神差地覆上那人的手背,将那抹烛油轻轻拂去。
王大娘受够了二狗的拉扯,直接糊了二狗一个耳光:“你扯什么鬼!”
常年暴在阳光下的肤色,出的指尖有茧。
月儿三下五除二挣脱绳索,打了个如意结扔在桌上,房间内的犄角旮旯被她翻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