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半晌,抬手抓住桌上早已置好的玉壶,倒出了一杯色泽郁的暗红色酒。
他疯了一般地挥动着手臂,想要去扶她、抱她,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虚无地穿过她的,始终无能为力。
驸爷安好。
贺青岩挣扎着从痛苦的梦魇中惊醒,才发现自己浑都是冷汗淋漓。
然而伸出去的手却与她的子交错而过,似乎他只是一个幻影般的存在。
贺将军到了,说家中有要事,请惊华公主回府。
贺青岩没等她说完,转就冲出了门。
长公主府的小丫鬟引他到偏厅等候,转去内堂里请示。
公主她一早就受邀去了长公主府上,那丫鬟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焦急模样有些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答,说是会回来同驸一起用午膳。
公主呢?他随手逮了个路过的丫鬟问。
但他仍然心怀不安,翻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策一路疾驰到了公主府。
惊华听了担忧地问该如何是好,她当即劝她大喜之日想法子先给新郎一个下威,让他知,娶公主为妻,便是要敬着的。
知小妹选中的人是兵大元帅贺青岩之后,她便时时同她说起那男人传闻中很是冷漠高傲,原本就不好掌控,如若再得知她心悦于他,保不齐就会仗着她的喜欢压她一,作威作福,甚至未来纳上三妻四妾。
她的声音像轻浮的羽,一点一点地在空气中远去。
少女的子地倒在了桌面上,她费力地息着,嘴角溢出大片鲜血,静默了许久,最后自嘲地笑了笑,轻语:下辈子,不要再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本碰不到她。
下去吧。
府里的丫鬟一切如常地朝他屈膝行礼,他充耳不闻,只飞快地冲入了内室,却见床榻一片干净,屋里空无一人。
不!
然而原本飘忽的此时却仿佛脚下被钉住了一般,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酒杯,轻启朱,抬首一饮而尽。
她那时心怀报复,就是刻意想给这个小妹使绊子,但之后忆起来,又有些亏心似的不舒服。若是因为她的那次挑拨,让惊华的婚姻从此不顺,她大约也是会后悔的吧。
当着满屋女眷的面,秦悠悠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想着贺青岩既特意找到这里来,怕是真有什么事情,因此款款站起,向皇长姐和一众郡主王妃们告辞。
大姐说笑了。秦悠悠也同她打趣了两句,告辞走出了内堂。
他亲眼看着她停止了呼。
但幸好,如今瞧着他们夫妇这样子,应当很是和睦恩爱,她一直悬在心里的石也算是落了地。
他恍然惊觉了那是什么,急急地出声阻止:不要
她作为长公主,心中既委屈又不忿,便总想找机会叫她吃些苦。
这可真是新婚的小夫妻黏糊得紧,长公主笑着睨了她一眼,妹妹在我这里才坐了多久?茶都没喝完两盏呢,妹夫就急吼吼地过来寻人了。还怕我这长姐吃了你不成。
想当年,父皇母后都偏心眼疼爱这个小妹,就连婚事这方面,所有公主的驸都是父皇权衡再三之后亲自定下的,唯独惊华一个人可以自由地挑选真正想嫁的如意郎君。
窗口映入的强烈光线提示着时辰已经不早,而枕边她亲手绣的那针线歪歪扭扭的香则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个噩梦。
长公主望着自家小妹的背影,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他知长公主府在哪,离得也并不远,快加鞭地飞驰过去,也就堪堪半刻钟。
别喝不要喝!他焦急万分,拼命朝她那边扑过去,这次好像可以自由行动了,他心中一喜,飞快地冲到她边,悠悠,快吐、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