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葬礼

        过了半个月，一中对面的花店终于开门了，在路灯下路过的高三学生终于再次闻到了清晨沁人心脾的花香，日复一日的学习里总算嵌入了一些不那么枯燥的事。更重要的是，能再见到花店里喜欢用一支笔盘发的、又温柔又漂亮的女老板，每次无意间的相视，都会收获她的一个美丽的笑容，心情自然而然也会好些。

        只是，这个女老板最近好像有些心神不宁，双眼无神，总是喜欢看着门外发呆。

        宋慊在忙碌的学习中多了一项任务，每天必须早起先帮姐姐的花店打理好，再去上学，因为宋承娣最近有些糊涂，某天修剪花枝不小心剪伤了指tou，留了好多血，宋慊不敢再让她动剪刀了。

        宋慊蹲着给她包扎伤口，宋承娣笑着说没事，宋慊的眉tou却皱得更紧了。

        只有宋承娣自己知dao，她生病了，但她不能说。

        中午，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在门口的电线杆上贴着什么，宋承娣抬眼去看，是尸ti认领的公示，她摇了摇tou，正想着最近出事的真多，下一瞬她便瞥见了尸ti右手上比常人短一截的小拇指。

        宋承娣愣在原地，呼xi逐渐加重。

        宋清明的右手小拇指三年前被宋慊砍了一截。

        她连忙上前把公示撕掉，仔细地看上tou表明的尸ti信息。

        越看，她的手越抖，ti温也在慢慢liu失。

        都对上了，都对上了，她心想，真的有这么巧吗？

        “宋清明......死了？”宋承娣的声线也在发抖。

        如果真是宋清明......

        宋承娣不敢再细想，连忙关了花店打车去了公安局。

        走进公安局的大厅，宋承娣感觉每一步都步履维艰，沉得像挂了千斤石，直到跟着女警来到殓尸室，她还是恍惚的。

        殓尸室的推床上躺着个人，shen上盖着块白布，很是凄凉。

        相比女警面上担忧地觑着她的脸色，宋承娣这tou倒显得冷静得多，若非那惨白的chun色，倒真看不出端倪。

        宋承娣缓步上前，拈起白布一角，微微掀起，那总是出现在噩梦里、令她灵魂震颤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只是紧闭着双眼，看上去走得很安详。

        宋承娣手一缩，向后踉跄几步，女警扶住了她，在她耳边叹息着，dao了声节哀。

        宋承娣佝偻着背脊，tou也深深埋在，她死死咬住下chun，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听着这一声节哀，她只觉得可笑，宋清明死了，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强忍的泪水总算gun落下来，tang得她的手一抖。

        都说人一死，活在世上的恩仇都散了。

        可她怎么能忘记这那十五年里遭受的所有痛苦，那都是她活该，对么？她永远记得自己签下退学申请书时的煎熬，如今宋清明死了，这些不可言说、难以言说的悲戚都一笔勾销，都该了结了。

        宋承娣面色惨白，shen子不自主地痉挛起来，呼xi开始变得困难。

        她死死盯着床上的人，眼前逐渐变得模糊，朦胧中，她好像看见宋清明睁开了双眼，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好像在说......我会让你永远记住我。

        shen旁似乎有人在喊她，但宋承娣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双tui终于支撑不住，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醒过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宋承娣看目光呆滞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shen侧突然有人说：“醒了？”

        听见那人开口，宋承娣的双眼缓缓聚焦，她偏tou看向坐在床边的少女。

        宋慊看上去刚从学校赶过来，shen上还穿着校服。宋慊问她：“要喝水吗？”

        宋承娣看着宋慊幽深的双眸，猛然想起什么，她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猛地抓住宋慊的手臂，“宋清明死了。”

        宋承娣的手如铁笼一般，给她抓得生疼，宋慊淡定地倒了杯水喂到宋承娣的嘴边，轻声dao：“我知dao。”

        宋承娣看着她，手刹时松了力，乖顺地顺着宋慊的手喝了水。

        随着水的灌入，宋承娣干涩的hou咙变得shirun起来，她继续问dao：“他怎么死的？”

        “他在外tou欠了很多赌债，被仇家tong死的。”

        “凶手抓住了吗？”

        宋慊垂眸，双眸晦暗，她将水杯放回床tou柜上，淡淡地回答dao：“抓住了。”

        听到宋慊的回答，宋承娣心中悬着的石tou才算落了地，她安抚着自己剧烈tiao动的心脏，无意识间攥起了宋慊的手。

        宋慊低tou吻她的手，声音小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不害怕了，从此以后，不用在害怕了。

        领回宋清明的尸ti后，得知消息的nainai当场哭晕了过去，那些只有在小时候才见过的姑姑居然都回来了，和宋承娣商讨过后，宋清明的尸ti火化，埋在郊区的公墓里，钱由几个姑姑共同承担，但是墓碑钱由宋承娣出。

        最后还是给宋清明简单办了场葬礼，吃饭的时候，几个姑姑聊得火热，说些家常般的话，对这个死去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