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公说错了两件事。”陆熹微轻轻勾了嘴角,显得很是柔弱,“一来你姓张,不姓陆,不过是我祖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与我陆家并无干系,这许多年里,祖爷爷会留着你,不过是因我祖父早亡,顾念与你的一点旧情。又或者……”
但叫他向女人低,却是不能,他宁可死。
陆熹微冷眼瞧着那地上的畜生,端起了桌上的茶水丝毫不剩地泼在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
“你,真不愧是,陆阑的女儿,跟他一样的人面兽心!”
而,桃花谷的请帖也在此时送到了。
师父临终前,分明还嘱咐过他,让他照顾好师妹师弟。
又忍不住胆寒。
他第一次觉得
他尚未近,便被萧月念一个耳光摔了过来,当即侧脸胀,歪在地上痛苦哀嚎个不停。
那张柔可怜的面庞在一瞬间幻化成了地狱的修罗。
那双充斥着茫然的眼眸,定格在了那一刻,成为了他往后十几年的梦魇。
“想死?那可不成,我还有一出好戏要演,表叔公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陆熹微掩口轻笑,眼眸如刀,温温柔柔地出言安着,“表叔公放心,嘉儿一定会完完整整,将你治好的。”
想来杀猪,也就是如此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本没看清陆阑的动作,只被一寒光闪过了双眼,闭合的瞬息,温热的血溅在了他的面上,眼中只有纤细的脖颈裂开一深可见骨的豁口,肉翻出,鲜血如泉涌一般,薄而出。
“哭够了么?”陆阑冷漠地望着他,也望着地上的小师妹,望着那个结为夫妻的女人。
只是这血相比于地上那大片大片的赤红,显得那样微不足。
【师兄,我们去看阿文哥哥吧。】
【师父肯定不想我们一蹶不振,整日哭哭啼啼的。】
【师兄。】
那惊天动地的喊声,听来很是悦耳。
【师兄你别去了。】
只是陆熹微早有命令,萧月念愤都得收着劲。
陆熹微便在这样骇人的动静中,笑出声,仿佛是瞧见了什么乐事,笑得很是开怀。
他的心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恐慌。
表老爷还妄想起,抬眼便瞧见萧月念正死盯着他,不觉心下发,却不等他动作萧月念便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踩碎了他的膝盖骨。
不等陆熹微开口,萧月念便怒火中烧,恨不得踢死这老畜生。
他们只是来将小师妹带回去的。
左右今日,他也活不了了。
表老爷咬了咬牙,看着人高大的萧月念,终究没有动怒,“可我陆家与桃花谷有何干系?便是当年的周可雅,那也是径路宗与桃花谷的恩怨,平白地扯上陆家,倒不知谢重叶是打的什么主意。”
所幸,他抓耳挠腮的,并未等了太久。
陆熹微迤迤然地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踱步到了这被打去了半条命的畜生边,略一停顿,便照着那被茶水起了水泡的手,狠狠地踩了下去。
表老爷此时才从心底里感觉到了恐惧。
他猛地心绞痛,口似被压了千斤重的东西,不由得蜷缩着,死死地按住了仿佛是要将他整个撕开的疼痛,紧跟着间泛起一腥甜,张口吐出了一口血来。
语罢,陆熹微收回了凌厉的眼神,面无辜,令人不禁心生怜悯。
“自然是请帖上写明的用意。”陆熹微略一抬手,萧月念便径直上前将请帖拽了回来。
【师兄,我出嫁后就剩你一个人了。】
陆熹微忽地冷笑一声,就连语调都变得冰冷,听来有些瘆人,“又或者,是因你当初伙同陆家迫害我祖母,迫害她的一双子嗣,这样无耻之尤,这样小人行径,甚得祖爷爷的欢心。”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表老爷脸色连变,顿时怒不可遏,呼地起便要上前,想要给这个小辈一点教训,却一时昏忘了萧月念正站在陆熹微旁。
师兄。
与他一同长大的小师妹,此刻却双瞳涣散,满鲜血地躺在冰凉的土地上,再也没了气息。
月栖那可是不好糊弄的,他不能瞎担责任,便只是说要请示掌门,可掌门闭关许久,都不知何时出来,但有掌门着,总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当冤大。
“桃花谷是何用意?”表老爷大致扫了一遍请帖上的字,不由得嗤之以鼻。
自然是招来了更为撕心裂肺的吼叫。
【师兄,阿文哥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他是在梦吧……
又是一阵哭号。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耳中撕裂般的鸣声肆意的蔓延,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思考。
声音立刻引来了表老爷的心腹,萧月念早有准备,招呼着潜藏在附近的练家子将一干人等全生擒。
“阿珞……”他跪在一大滩血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双手颤抖着,不知该如何碰,只有眼泪控制不住的了下去。
陆阑,总算是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