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眯起眼睛，一面下令将自己的将旗重新竖起，一面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冲出城来的敌人。

        刘备扬起嘴角一笑，又继续：“突围之后，往襄阳投奔刘荆州。不可和曹军纠缠拼命，即使我死了也是一样。”

        “格杀刘备！格杀刘备！”曹军齐声怒吼。通过号角和令旗，奔突中的虎豹骑迅速明白了曹的意旨，调转方向，兵分两列，向已经逃出数十丈的刘备包抄过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追上了那十余人，轻巧地将刘备和他的从者隔绝开来。

        虎豹骑全心防备着刘备突围逃走，不料他掉就往回跑，虽然第一时间策追了上去，但毕竟是慢了一步，瞬间给甩在后面十几丈。刘备一面疾驰，一面将双剑收回鞘里，俯下子，在不易察觉的角度上，暗暗握紧了雕弓。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一怔。刘备敛起笑意，目光凝重，一个个从他们的脸上掠过，补上一句：“这是将令。”

        颈旁猛地一阵刺痛，他回过神来，伸手按住浅浅的伤口，眼光扫过因为这支冷箭而刀剑出鞘、严阵以待的近卫，：“不必在这待着了。让他们去杀吧，我们后退。”

        四千军士早就依令聚集在城南大上，追随刘备多年的旧、刚依附于他不久的战将，此时都沉默无言地站在他旁。听到刘备的号令，他们不能出声应和，只是同时一举手中兵刃。锋锐的刃尖凝着点点寒芒，刺向苍茫的夜空，月色下立起一片冷冽肃杀的山林。

        “不可接战！快逃！”远远一声清亮的断喝响起。紧接着十数名骑者如一团轻云越众而出，在虎豹骑刚刚驰过，未及转之际，飞快地掠过他们后，向南疾奔。当先那匹骏长鬃飞扬，四蹄翻腾，一雪白的在火光下如同染血，镶上了暗红的一层光晕。

        真是弱小啊。除了降而复反的叛党，就是全无斗志的士卒。那个人是怎么敢拿着这样的队伍，站到他的对立面去的？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发出一声淡淡的嗤笑。环顾四周，虎豹骑大分都由曹纯率领，在城门前纵横驰骋，单方面杀全然无力反抗的刘备军。不过仍有二百余人在自己侧护佑，从子曹休跃持枪，神色凛然地望着前方的战场。

        他这声喊刚出口，曹猛然惊觉一阵凌厉杀气迎面而来。不及多想，扯住缰绳扭避让，同时下坐骑被曹休一撞，嘶鸣着移动了几步。下一瞬间，耳边一支羽箭带着锐风呼啸而过。

        说着拨转，准备离开战场。这一转过来，自然而然地看了眼旁边陪同的众谋士。目光落到司懿脸上时，曹不觉一凛。只见这年轻人正微微勾起嘴角，出一个颇为清浅但却毋庸置疑的，讽刺笑容。

        由于提前从压倒的战事中撤离，他们一时不知战果究竟如何。退到西北二十里外，曹军士卒建起一座规模不小的营地。众谋士又商讨了一番，司懿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走到给

缓缓吐了口气，他接着说：“他们五成是在装假，不过也有另外那五成的希望呢……这几天城中人心浮动，再这么困守下去，事情可要坏了。”

        一见吊桥放下，南门外的虎豹骑士兵立即神大振，披挂、上、列阵，动作一气呵成。刘备军冲过吊桥不过数息之间，城外曹军的气势已经全然不同。

        看到众人都默然低下去，他举起右手中持着的剑，倏然向下一落。城楼上号角声随之响起，苍凉宛转，随着这个声音，平舆四面城门齐齐放下吊桥。

        刘备走下城楼，翻跨上坐骑，朗声：“诸君听令，准备突围！”

        面对一方急速向自己近的铁，刘备皱起眉，脸色严肃。所乘骏已经自发地左右奔了两个来回，找不到半点儿空隙可以让自己突破，反而被退了一段距离。他当机立断，控住了缰绳，拨转，疾向来路奔回。

        呐喊声连成一片，杀气弥漫，骑排成尖锐的阵势，像一柄出鞘的霜刃朝刘备军疾刺过来。

        伴随着剧烈沉闷的撞击声、践踏声、刺耳的惨呼声，虎豹骑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从敌军中间拦腰斩了过去，将整个队伍截为两段。壮的战横冲直撞地奔腾而过，骑兵手中长枪如毒蛇般吞吐，瞬间便使敌人死伤惨重。不少没受伤的刘备军士卒惊惶地站住脚步，一时不知所措。有人提起手中被汗水的兵刃，看向飞驰来去的虎豹骑，犹豫着是否要和这支凶狠的骑兵一拼死活。领兵的人大声呵斥，叫他们不要愣在原地。

        扭看去，只见那白上的乘客紧握着一张已经空了的雕弓，继续向前飞驰。明明看不清他的脸，曹却觉得刚才那幅墨重彩的图画中，有一双熟悉的眸子，眸中平素和的春水已结成冰，极冷，极艳。

        肯定是那个人。曹心中一阵振奋，抬起右手，像一柄利剑般狠狠戳向那个模糊不清的侧影：“传令，骑白的是刘备！其他人不用，杀了他！”

        曹眼睁睁地看着一团灿烂的轻云从南边飘了回来。也许是深夜的战场太过墨重彩，他看得有些恍惚。那团灵动的云掠过前方约百步之时，忽然脚步一顿，就在此时，旁曹休厉声喝着：“小心暗箭！”向这边扑了过来。

        “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