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云飘走了。”

再过点路，火车就“呜——”一声鸣笛，在这里的站台停下了。

        他们把梁思喆埋葬在雪山下的一地方，连同他随带着的那捧骨灰，还有一盒碟片，一个摄像机。

        都说狗有灵，雪山这一带的动物尤甚。但这条黑狗自从梁思喆入住以来，每逢见他就叫个不停。

        推开西房的门，她就呆愣住了。

        ——梁思喆

        碟片的封面上，两个少年人正意气风发，尚且年轻。

        不是找不到美景，而是我不愿让你一人孤独在地下啊，曹烨。

        年轻的房东一下就认出来——

        “猜火车啊，”梁思喆说，“你倒是猜猜，我要等的人在哪一辆火车里？”

        一辈子也就这样，我来陪你了。

        就连梁思喆这个年近九十的老，在对方面前都只能算是“年轻人”。

        梁思喆笑了笑，告诉他，“不是，猜错了。”

        现在才发觉，原来是缺少了一个我，没有我的地方，又怎么能算得上漂亮呢？

        屋里一位老人伏在桌旁，像是睡着了，桌上还放着一架老旧的摄像机，一盒碟片。

        他指的是一辆绿火车，一如当年梁思喆在拍摄《忘川》时见所见过的火车那样，轰隆隆驶入大山，吱嘎吱嘎在应到的站点停下，抵达这短暂一程的终点站。

        他甚至把留了几十年的长发剪了，也难怪没人能认出他。

        “那辆？”旁边的旅人来了兴致，很乐意陪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玩一次猜火车的游戏。

        而旁边的那位应该是他的爱人，曹烨。

        雪山之下，两个灵魂在此地，永不分离。

        而现在伏案沉睡的梁思喆，却是满白发。

        这里的人都叫她“曼婆婆”，而年岁大的人在这里是很受尊敬的。

        “祖母……”年轻的房东喊了一声。

        “我等的人啊，哪辆车都没有。”

        她有些错愕，这位几乎是传奇的影帝，不知何时起，就逐渐在大众视野里淡出，只剩下当年的作品仍然为人们所赞叹。

        我一直在寻找一漂亮景地，但总觉得空，不愿把你留在那里。

        是梁思喆！

        “祖母……”年轻的房东感到眼角有些，“他还会醒来吗？”

        梁思喆下了车，也没想下一步要去哪，就在这偏远的火车站台坐着，看偶尔的火车路过。

        梁思喆每天在这里都无所事事，八十好几的老一个，在这雪山底下成天晃悠，摆弄他那架老旧的摄像机。

        ——正文完结——

        曼婆婆看着她，让她搀扶自己去西房。

        大概是因为那片花海，这里的旅人还算多，一个年轻人就坐在他旁边。看他半晌都不挪动，忍不住开口：“老爷子，你在什么？”

        这是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只有两人，静静在此长眠。

        梁思喆暂住的那家民居主人家养了条黑狗，纯种中国田园狗，生得膘壮，发油亮，一看就没少受老太太爱。

        等到某天，那只黑狗忽然没了命似的狂叫起来，众人不明所以。只有曼婆婆长叹一口气，摸了几下那黑狗的背，这有灵气的牲畜瞬间就闭了嘴，停止吠叫。

        当年七十几岁的他，和曹烨出行旅游时，还不似现在，七十几的人，看起来像是只有六十出。

        “不会了，”年长的老妇人叹息说，“他啊，终于等到那个思念的人了。”

        民宿的房主是对年轻夫妇，老太太是女孩家的祖母，瞧着百岁有余，时常穿着艳色的衣服在民宿周边慢悠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