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思之,中心弥笃。”
这个天真的小姐……若能日日有今日,要他的命,他也是甘愿的。
她不自知此刻的娆形状,仍絮絮,“若日日如此,早该将你这登徒子赶出府去。”
那时少年从水中来,惨白似新死的鬼。而今重长了血肉,他的眼神明亮,是天底下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玉钗因那二字心发颤,却又忍不住心生期许,柔声重复,“妻子……”
于是被子掀起,随着玉钗一声惊呼,又将二人盖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不似是着恼,倒像是乞痴缠。
他的眸子笑,直望到她眼里,“好姑娘,我只是提前爱上了自己的妻子,何错之有呢?”
却不知何时才依依不舍地睡去。
镜面翻转的一瞬间,却似乎有字迹不同于往日。玉钗忽,“不必换了。你且歇下吧。”
翌日晨起,玉钗朦胧睁眼,却见陆简早已醒来,不知笑望了她多久。那般柔和明亮的目光,叫她心轻颤。
谁要这个无状之徒的……她试图疾言厉色,却发觉连将那二字连在一都叫人脸红发,嘴角因而微微弯起来。
郎君无赖,直到回京述职之日方离去,缠绵得玉钗四五日下不得床榻。
二人情已尽,柔情私语又说了个没完没了,直到了夜中,已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仍互望着痴痴微笑。
这个登徒子,脾气坏、喜骗人,总欺负她,也总叫她伤心……
遥远的地方有车声传来,方才离去的婢女惊呼着折返,渐次传来脚步踢踏声与叫喊声,“小姐,小姐……陆家提亲的人来了。”
他是这天下的大英雄,也是这小小的院落中,拯救她的英雄。
玉钗与陆简交薅过半日,已是疲倦,因而早早便相拥着在小院榻上歇下,却是个甚为难得的安宁良夜。
四下终于寂静,于是玉钗可以轻轻抚摩铜镜背面那人留下的刻痕。
玉钗心思烦乱,掩饰,“不曾生病。”又恼,“这镜子怎这般昏黄,且去换一面镜子来。”
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神情似日光灿烂,“我已破匈,封狼居胥。不日便可向薛伯父提亲,叫你天底下最风光的新娘子。”
梳齿折断在发间,叫玉钗察觉自己的心动神摇。
玉钗心神一晃,分不清自己数到了何,嘴角却不由得弯起,亦落下泪来。
她不由得展颜微笑。
胡言乱语的狂徒!
陆简离去半月,却始终未有消息传来。玉钗百无聊赖之际,亦不免暗自神伤……盛京繁华,皇恩耀,那里有千百种美好颜色,也许他只是发现,她是这其中的寻常一种。
他出得意微笑,倚在她耳畔,低声,“那便不见人了。”
清灵灵的镜中,分明清晰映照着少女无比的清丽艳质。婢女虽疑惑,闻言仍取过镜子。
他炽热的眸光烧得玉钗满面通红。
这个人,就是她想相守一生的人啊。
这个登徒子不过为她画了几日眉,怎便衬得女婢画的眉这般陋。铜镜清明,她却分明忆起那冰冷镜面厮磨她花的感。
她轻柔地握住他的手,似是想说什么,目光掠过脖颈上的红痕,却不由得红晕满面,双目光。恼,“这可如何是好?”
梳妆的女婢瞧得她面色红,心忧,“小姐可是病了?”
玉钗数着镜沿的花,陆简这人的恶劣却一怎么数也数不完。
在他脖上,挂在他腰间,玉落在他掌心。因着云雨,面容胜海棠美,声音恼似笑,缱绻着无边情。
记得初识陆简,他璀璨下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失意,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伤人自伤的他已消失不见了?
若日日如此……这无赖只听得到自己想听闻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