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传来骨骼断裂的咯咯声，傅怜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赤邪：“青崖山，果然不乏自作聪明的人。”

        对不起，阿宸，说好的要一辈子开开心心，可是我要让你难过了......

        她并没有看见，傅怜的那一缕残念，正从她肉的眉心缓缓飞出，化作一片如萤火一般的星点，一路向上飞去，直到弥散在石室中的黑暗里。

        记忆的颜色逐渐消退，王婉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如死灰一般的漆黑。

        内心深的记忆像是灌入五官的海水，窒息得让人不过气来。

        直到某一个瞬间，一切都戛然而止，眼前突然只剩下了一片像是鲜血一般的红。

        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聪明么？

        是初入青崖山时，旁人议论：“杂灵的废柴，也不知是怎么拜入清曜长老门下的。”

        是宗门任务时，他人避之不及的眼神：“我才不要和她一起。”

        也是某日微风拂面，青崖山后的桃花开得灼灼，那男子迎面走来，掌心里，是那枚雕得并不细，却颇神韵的小木人：“这是你的？很好看。我云宸就该是这副仙风骨的模样。”

        然后，所有一切都消失了。傅怜觉得自己好像化成了一枚被抛入深渊的石子，在一阵无力感里，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海水里。

        失去了残念的肉，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像是失去了水分的一盘散沙，全然溃散在地面之上，化作一摊灰烬。

        却也是有一天的凌霄殿前，她拿着刚分到手中的宗门任务不知所措，回时却看见一个穿着普通青崖山弟子服饰的十三四岁女弟子，正怯生生地站在自己侧。她盯着自己手中的糕点，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这位师姐，我可以和你一么？我......想吃你的糕点。”

        但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在那一片尘埃之间，还有一枚小小的玉佩，正反着逐渐散去的残念微光，显得温而柔和。

        原来，我一直都是最没用的那个......

        是幼年时在傅府，母亲说：“整天就知吃吃吃，胖成这样了，不如改日托关系让你去青崖山修，也好吃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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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婉也不知是自己在梦里没有痛觉，还是傅怜在此刻本就没有感觉到痛，周唯一的感觉，是彻骨的冰冷，她仅剩的温，正在随着内血的逝，也逐渐抽离。

        ......

.....黑雾缭绕到眼前，将她的四肢和感官都完全包裹，傅怜想要迅速回过去，却只能看见一片猩红的衣摆。

        ......

        对不起，小师妹，说好的要一直并肩而行，可是我又拖你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