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背着光，站在两人家的中间，更偏向他家门口一些。

        “今天能再借住一晚吗？”

        阮嘉梨站直了，一时半刻没有说话。

        能看出来她生气了，确实很明显。

        她依旧进不去家门。

        夜色已至，裴时璟垂着眼，一步一步缓慢地踏上台阶。灯亮后灯又灭，一层一层，直到三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此时此刻，她嘴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眼睫垂着，视线落在地面上，声音也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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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时璟脚步停住，站在楼梯中央看她。

        晃一阵子后，夜色更深，给姜小栀打了电话没接，兜兜转转，只好回到这里。

        或许阮嘉梨不知，她生气时会不自觉地抿住，会刻意地不去看那个能让她情绪起波澜的罪魁祸首，有必要的交时，也是尽量望向别。

        裴时璟没说话。

        他不知她会生气么？

会生气。

        像儿时隔班的另一个小孩抢了她的书，在上面写上不太好的话语，哪怕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阮嘉梨也真真切切地生气了，从此以后没再跟他说过话。

        很鲜活，也很晃眼。

        晚自习下课晚，回家后才想起，出去找了一圈，钥匙的小店已经关门了。

        比起下午的尾，此刻的黑发要更松散，偶尔掉落一缕发丝，被灯光镀上一层白边，好像在发光。

        地势原因，他此刻要比她矮一截，需要轻微抬起下巴才能看清她。

        顿了顿，她又语气生平直地补充，“我明天下午就去钥匙。”

        彼时裴时璟还不知，反复犹豫与纠结，其实就是后悔的一种现。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垂着眼迈步上楼，绕过她，掏出钥匙，开了门。

        但他还是说了。

        楼梯间寂静片刻，在声控灯即将熄灭的瞬间，他迈出脚步，给将死的灯光短暂地续上了一截命。

        脚步踏上单元楼第一级台阶，声控灯应声而亮，昏暗地照亮拐角与水泥地。

        潜台词是，绝对没有要故意打扰你的意思，能不来就是不会来的。

        今天下午才被他凶过，她其实也并不是很乐意，所以完全没有了昨天的忐忑和犹豫，只是板着脸问，

        少女像是等了很久，听到声响后站起来，还因为在发麻而轻微踉跄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了小。

        不知。

        会后悔么？

        “……我忘记去钥匙了。”

        裴时璟轻微眯了眯眼。

        唯一一层坏掉的声控灯不太灵，直到人踏上好几级台阶后，才闪了闪，慢吞吞地亮起，同时也映亮了半蹲在他家门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