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稳稳落在地上，心不止，待看到仇野平静的神色时，却又忽的笑了。

        宁熙又开始舞了，她展颜一笑：“在前前前前朝，南楚与吴越明争暗斗。有一晚，南楚王宴请吴越使臣，准备栽赃使臣过失杀人，趁机挑起战争。”

        遮在宁熙眼前的手已经移开，她看着周围人群千奇百怪的表情，疑惑地问仇野，“我刚才是不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宁熙可惜：“只可惜，刺杀并没成功，反倒给能让南楚挑起战争的理由。使臣也因此被南楚将军当场斩首示众。”

        仇野侧目看到少女红扑扑的脸，便顺着她的话问：“结局如何？”

眉眼弯弯，便暂时停下来冲他笑：“你可知幽云十八拍的典故？”

        仇野反应迅疾，他一手蒙住宁熙双目，一手托起少女腰肢。恰好此刻宁熙的舞步本就是要抬，宁熙被仇野举起，这一脚就正好踢到那壮汉手肘的“曲池”上。

        仇野摊开手耸耸肩，“可能是某个倒霉鬼的手肘吧。”

        仇野轻轻摇，他的眉眼淡漠清冽，如远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

        闻言，宁熙惊：“我是踢到你了么？对不起。”

        少女腰肢柔，轻松下腰，却感觉到扶住她腰的那只手微微有些局促。她被少年拖着，快速起，全然未发现方才的惊险。

        看着少年俊秀的侧颜，宁熙继续讲未说完的典故，“对此吴越使臣却并不知晓，还心心念念着能与南楚谈和。南楚中有一舞女是那使臣的旧友，幽云十八拍便是使臣作曲，舞女编舞。这舞不仅舞姿优美，还能传递消息。”

        不知从何钻出一持刀壮汉，壮汉凌空而起，双手持重刀，就要朝中央似是在共舞的少男少女砍去。

        少女凌空之时，四面飞刀自下方来，仇野扯出张桌布将飞刀全包裹，朝黑暗中扔去。紧接着，他从腰封中取出方才入的几颗花生，分别朝飞刀来的方向回，四声惨叫齐发，而后骤然止息。

        宁熙只觉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便整个人斜斜栽倒。背上有只手扶着，在这只手的控制下，她整个人几乎凌空翻了个斗，不由惊呼。

        很快，黑暗中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茶馆狭小，人声又嘈杂，琵琶声越弹越急，大珠小珠似是要将那玉盘砸烂，很快就将那声惨叫盖过去。

        琵琶声更急，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琵琶声将息未息，如诗云，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仇野松开拖住少女腰肢的手，不偏不倚接住那把凌空掉落的重刀。他握住刀柄，刀往那壮汉上一拍，壮汉便朝外飞出六丈远，生生砸开窗，飞出茶馆外。紧跟着壮汉飞出窗外的，还有那把重刀。

        仇野跟随着宁熙的步子移动，同时注意着四周杀气的浮动。一只飞刀不知从何飞来，此刻宁熙的舞步正好要下腰，仇野拖住宁熙的腰，使之下腰下得更低。在宁熙躲过那只飞刀的同时，仇野徒手将飞刀捉住，并往黑暗中回。

        壮汉浑一麻，连手中刀都拿不稳，那重刀便从壮汉手中掉落，朝仇野砸来。

        季棠坐在三十步外的木桌上，翘着二郎，手指搓捻着自己的一撇小胡子，悠哉：“不愧是小七啊，一次得罪两个帮派。”

        她接着说，“是以，舞女知晓南楚王要杀使臣，心急如焚，便在宴会中了这支舞，告诉使臣赶快离开。使臣得知消息，连夜逃亡，却看到舞女的尸高悬城楼之上。使臣是个文弱的书生，他怀里揣着匕首，再次求见南楚王，说是有吴越机密呈上。”

        琵琶声全止息，藏在黑暗里的人逃的逃，散的散，唯见从窗外透入的月光清冷如刀锋。

        忽的，琵琶声骤急，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