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我们一路上已极尽小心,但还是被仇家寻到了踪迹……我等死不足惜,但小郎君不能有失,否则愧对主公恩情,请娘子念他不过一稚童,推己及人,生些怜悯之情,送他去严州……小郎君无恙,主公定有重谢……”
哪怕知元凌脸上的血绝非出自他上,湛君仍心痛如刀绞,颤抖着掏出帕子要给他。
元凌还记着湛君今日说他没有教养的话,又叫她瞧见此刻狼狈模样,气愤着将脸转向一边,不肯叫她碰。他眼泪,泪水冲掉他脸上干涸的血,淌出两条白色痕迹。
刘庆很着急,手上用力猛将他往前推,斥:“此刻岂是哭泣之时!快随娘子离去,留住命,才不枉我等以命相搏!快去!”他用尽这最后力气,眼神行将涣散,还是望着元凌方位。
湛君上前一把将元凌抱住,泪对刘庆讲:“君且安心,便是豁出我的命来,也定护他无恙。”
刘庆得了这许诺,长松一口气,出一个微笑,立时断了气。
元凌挣出湛君怀抱,伏在刘庆尸上大哭。湛君不敢久待,扒才将他扒起来,拖着他走,他年纪小,力气却不小,湛君几乎制不住他。
他哭着大喊,“好歹把他藏起来,怎么就能这样把他扔在这!”他哭的实在惨烈,湛君心中不忍,于是帮着他将人拖到了隐秘,用落叶藤蔓遮挡了。
借着月光,湛君看见元凌脚上鞋已经烂了,隐隐透出血色,想他或者许他自生下来起,还没受过这样的苦。湛君忍着心痛,蹲下去,不叫他看见她的表情,低声讲,“你过来,我背你。”湛君等了有一会儿,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柔的重物压在了她的背上,真实而又虚幻的感。几乎是同一时刻,湛君的眼泪便不由自主落下来,砸进脚下纷乱的枯叶里。
湛君对璧山不能再熟悉,选了一条荒僻几无人烟的小,背着元凌缓慢行走。
这个夜晚这般安静。
太安静了,湛君忍不住和元凌说话,“你们是怎么回事?”
元凌好似已经收整好情绪,湛君问他话他也会答,只是声音很小很轻,“他们都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真不应该离开家。”
湛君察觉到背上有意,想他许是在哭,于是好想回看他一眼。她侧了,本是看他,却远远望见竹舍一片灯火通明。
第2章
湛君跑得太快,一个不慎摔倒在地,膝盖手臂火辣辣的疼,可她顾不得伤,爬起来就继续跑。
还未靠近竹舍,湛君便被长刀架住了脖子,她气尤未定,仍大声斥:“尔等何人!胆敢如此!”
才平定下来,便听见鲤儿的哭声,湛君心中焦急,高声朝里喊,“鲤儿!”
鲤儿听见湛君声音,哭着喊姑母。
“鲤儿不要怕!”湛君急得去推颈上长刀,推不动,整个人气急败坏,积攒了一天的阴郁情绪一下子爆发,胆子大到去推人,嘴里不住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