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决定让方平尝试AMER治疗方案？住院押金10万，后续治疗全都是进口药。虽然先锋实验项目有资金扶持，但整套治疗下来保守估计患者家属得准备40多万。黎染，我知那是你弟弟，可你家的情况...”

        但她不是不分好赖的人，吴阿姨和张叔是和她一样，艰难的在胡同里呼的一类人。是她跌落深渊前，前方仅有的一微弱的光。

        黎染小时候，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不急不急，早饭都给他好了。他一会就走了，正好小染，你就坐他的车去医院。这么冷的天儿，从串子胡同到第二医院得转3趟公交车吧。就听我的，在家等着啊。我一会让他来叫你”

        【小染不是伏弟魔，信我！】

        黎染的长发散落肩，烟雾笼罩着她坚定又沉静的眼神。没人能够悉这其中有怎样强大的信念支撑着这名17岁的少女。

        “钱我会想办法，柯医生，麻烦您安排床位。我们没有别的要求，让我弟弟尽快开始治疗。不花多少钱，都要救他”

        说完，不等黎染开口，微胖的腰极其灵活的闪出门，下楼跺出重重的声音。

        黎染点点，“对，今天周六，我挂了柯医生的号。一会儿就去医院，吴阿姨您快回去吧，然哥从外面回来一趟不容易”

        “嗨，我平时不着家，我妈闲着没事儿，还得靠你帮我照看着她点儿。你是去第二医院吧，别着急，我开快点儿”

        她跟刘然虽然长在一栋楼里，但成长期两人没什么接。没人教过她怎么和异相，怎么和长自己一点儿的同龄人相。

        柯医生一手摘下眼镜，了眉间。“好吧，床位安排好后护士长会打电话给你。带好所有的病例资料，准备好押金”

去医院了吧，方平的药吃完了”

        医院门诊。

        母亲去世继父跑了以后，她又变成了大家口里的小可怜。

        20出的少年即使经历了生死和牢狱，笑容依然爽朗，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散发着对新人生的展望。

        她没有再开口，抓紧前的安全带。

        “然哥太客气了，吴阿姨平时帮我很多”

        “小染，我就叫你小染吧。我比你大一点，既然叫我一声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联系我”

        方平不是柯医生接手的最复杂的病人，也不是时间最久的病人。他对这个患者有深刻的印象纯粹是这孩子的家庭情况太特殊了。

        有了继父后，她是邻里口中的拖油瓶。

        刘然出狱2年了，还是一板寸，改不过来。照他的话说，习惯了，也省事儿。

        吴阿姨不急着走，她掏出手机，离得远远的。用老年版放大的字给儿子发了个消息。

        不变的是，黎染一直无法坦然的接受别人的帮助。边的人总是打着各种名号，强调着你的卑贱和凄惨，提着灯笼照着光，给你一些不想要的同情和怜悯。

        柯医生拿着方平的病历，扶了扶无框眼镜，透过眼镜上缘，瞄了黎染一眼。

        一条命固然珍贵，可它的代价是拖累另一条命，还值得吗？

        脑子里依然在想那个计划，今天是周末，进度得加快了。

        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黎染拨了拨有些长的刘海扭对驾驶座说：“麻烦然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