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畫桃花
顧青岩的手收不回來,像是有另一個自主意識引導,伸長了出去,碰上盧映lou的臉頰,她對他太好了,好像無論自己zuo得如何,在她眼裡,都是喜歡的。
盧映lou被這深情繾綣的碰觸摸紅了臉,輕舞了手中的扇子幾下,一邊說著「要給娘親畫什麼好呢?」一邊往桌邊逃去,再讓顧青岩的手多停留久些,自己可能就要沒心思給蔣惠詩畫扇子了,盧映lou在心裡埋怨著自己,來到了大桌邊回首看去,顧青岩還在原地,無辜地朝她眨著眼睛。
「青岩哥哥,你還沒回答我呢!」盧映lou佯怒的語氣嬌嗔可愛,顧青岩後知後覺的發現是小姑娘起了別的心思才避開自己的,瞬時安下心來,慢悠悠地回到大桌邊,又拿了個盧映lou進門時擱下的餅,咬了口,細細咀嚼,彷彿藉此幫助思考似的,半晌才在盧映lou逐漸有些焦色的注視下開口:「畫桃花吧」
盧映lou微微頷首,顧青岩的選擇很是合適,桃花寓意吉祥,鮮妍動人,她也喜歡畫桃花,於是放下手中的扇子,打開桌上的木盒子,挑揀起要用的顏色來。
顧青岩見她認真了起來,也起了看興,拿來一把椅子,就這麼坐在一旁,靜靜地邊吃著餅,邊看盧映lou仔細地用小匙從一個瓷罐裡舀出磨成細粉的洋紅(註一),放在瓷盤上滴水化開,再從其他瓷罐裡取了些花青(註二)和藤黃(註三),加水調出nen綠,接著拿來其中一把空白團扇,提筆沾了顏料,在上頭一筆一筆的,畫出了花ban和枝枒。
盧映lou的畫就和她的人一樣,有一gu柔軟又靈動的韌xing,在沒有任何墨色線條構入的暈染中,她畫的桃花依舊形體明確、明暗有度,這回她的畫法相對於那幅芭蕉圖,顯得溫婉許多,但最後綴在花葉間的一隻彩蝶,又完美的保留了肆意的感覺。
看她最後拿了小楷落款,顧青岩才想到自己的畫沒有署名,起shen來到盧映loushen邊,在她停筆時伸手接過筆,盧映lou一瞬就意會到顧青岩想zuo什麼,替他把那把扇子拿到兩人面前,看他提筆沾墨,在扇面中心的小娃娃腳邊,落了個行草的「青岩」。
盧映lou不知自己為何只是看他落款在自己的畫像腳邊就高興了起來,男人放下筆後,藉勢從shen後擁她入懷,她也只是有些癡癡地笑著,那雙能寫出漂亮行草的手在她shen上遊走,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署名?而盧映lou對此甘之如飴,任之憑之,只在那雙手碰開自己shen上旗袍的盤扣時,仰首在男人耳畔提醒,窗還半開。
註一 提煉自胭脂蟲,色橘紅,常用以畫花卉。
註二 以藍草或蓼草製成,色藏青,常用以畫枝葉、山石、水波等。
註三 以海藤樹脂製成,色明黃,常用以畫花卉、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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